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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可笑。周遭如此安靜,更適合回憶。員工大會那天,裴俞聲曾同祁寄說過,出差時晚上睡不著,聽電話里他的聲音會好一點。但這些天來,裴俞聲一個電話都沒有和他打過。祁寄終于徹底明白了什么叫自作多情。他想起那只被主人遺忘在床上的長條貓咪玩偶,祁寄開始陪護后,就再沒見裴俞聲抱過它。現在,輪到祁寄自己變成那只玩偶了。長夜孤冷,涼枕難眠。第二天很早,裴俞聲就離開了。祁寄沒和他打上照面,更沒能提起辭職的事。但雖然幾次三番被打斷,祁寄辭職的念頭依然越來越強烈。問題明晃晃擺在面前,他沒能力解決,又無時無刻不在耗費心力。徹底避開這個問題,再也不見,才是祁寄唯一的出路。想好了下次見面一定要說清辭職的事,祁寄起身去了云圖。也幸好,幸好.工.作能給他一點慰藉。又和總部團隊連麥工作了一整天,臨近下班時,祁寄來到茶點廳,查看送來的零食新品的包裝。零食的每個新設計,Wonder都會提前做出樣品送來茶點廳。已經過了晚餐時間,茶點廳的人不多。不過今天似乎罕見地少,等祁寄待過一會兒,室內更是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祁寄并未察覺異樣,仍在低頭記錄比較。沒多久,他就聽見了走近的腳步聲。祁寄抬頭,看見一位西裝革履、帶著金邊眼鏡的年輕男人。是裴俞聲的總裁特助,周禮。這倒是位少見的稀客。當初裴俞聲空降總裁,特助也是一同空降過來的。陳子璇不止一次地稱贊過他的業務能力,同時也沒少說過他的寡言冷淡。祁寄對周禮的印象也基本都來自于陳子璇。在公司里,祁寄只是個設計部員工,少有和總裁特助接觸的機會。而在下班后,雖然在裴總身邊兼.職過這么久,祁寄也很少見過特助本尊,只碰見過幾次裴俞聲和人電話聯系。所以這次看見對方,祁寄也沒怎么在意。但他沒想到,這個面帶寒霜的年輕精英居然直直朝他看了過來。祁寄愣了愣,還是同人打了個招呼:“周特助好?!?/br>周禮卻并未回禮,反而問:“你是祁寄?”他的聲線和本人一樣冰冷無波,拒人千里。祁寄疑惑,點了點頭:“特助找我有事?”周禮走近,在距離人三步外站定。他比祁寄高出半頭,視線看過來時,也帶著一種居高臨下。“你就是二少的護工?”祁寄微愕,下意識朝周遭看了一眼。他這時才發現茶點廳里已經沒有了其他人,只剩他們兩個。是裴總叫特助過來的嗎?怎么突然在公司提起了這種事?祁寄遲疑,在人近乎逼視的目光下,還是道:“是我?!?/br>他試探著問:“是有什么吩咐嗎?”“吩咐可不敢?!?/br>周禮推了推眼鏡,金絲鏡框閃過冰冷的光。“我只是受人所托,來看看這位偉大的護工究竟是何方神圣?!?/br>偉大?祁寄皺眉。他分明沒有招惹過面前這人,對方為什么要這么陰陽怪氣地拿話刺他?“特助這話是什么意思?”“聽說閣下可以讓二少睡著,是嗎?”周禮的發問并無誠意,不等人回答,便道,“真是如此,倒也難怪二少屢次為你破例費心,連最得力的手下都能遷怒?!?/br>祁寄越聽越疑惑:“……請問,你是在說我嗎?”“不然呢?”周禮反問,“你以為Lina的團隊會隨意讓實習生參與嗎?”祁寄一怔。……Lina?“難道你沒有發現,Lina專門針對你,特別討厭你嗎?”周禮語氣優雅,把誅心的話說得格外慢條斯理?!罢l會喜歡一個被強行塞進團隊的菜雞關系戶?”望著祁寄驚愕的神色,他低嗤一聲:“果真是貴人不記事,那想必祁護工也不記得許叔是誰了?!?/br>祁寄太陽xue突突跳動著,耳邊嗡聲作響,好不容易才聽清對方的話。他喃喃問:“許叔……?”“是二少的司機,兼貼身保.鏢?!敝芏Y睨著他,神色嘲諷,“跟了二少那么多年,只是因為沒有及時匯報你的情況,就被二少解雇,趕回了老家?!?/br>祁寄已經完全回憶不起來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他只記得從自己半夜突然被闖入的裴總驚醒的那天起,他就再沒見過許叔。在他茫然之際,周禮又輕飄飄扔下了最后一個炸.彈:“還有你的包裝設計,星海這么厐大的集團,發布旗艦款,怎么會采用實習生的方案?”祁寄指尖微顫,心跳又加快到了胸悶難捱的程度。怎么會……?他的工作,他的收獲……怎么會是這種原因?周禮的話卻徹底錘滅了祁寄的希望:“你也不過是恰巧能讓二少睡著,才霸占了他的那么多資源?!?/br>“怎么,還沒反應過來嗎?”周禮冰冷的臉上終于露出一點微笑,卻讓人愈發心冷?!翱磥砥钭o工也真是心大?;蛟S你是當真覺得,自己的實力能配得上這些成就吧?!?/br>“勇氣和自信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彼€故意拱了拱手,“那就祝祁護工前程似錦,一帆風順?!?/br>說完,周禮就轉身離開了。只剩祁寄還愣在原地。面前記錄好的一個個數據變作青面獠牙的怪物,撲面朝他撕咬而來,祁寄身形搖晃了一下,扶住桌臺才勉強支撐自己站好。比周禮所說更尖酸刻薄的話,祁寄都聽過不知多少,但唯獨這次對方話里的含義,讓他無法接受。設計這件事支撐著祁寄渡過了不知多少長夜,他還在為自己的方案入選開心,卻突然發現,這與他的努力根本毫無關系,只是別人施舍的結果。祁寄按住額角,頭痛欲裂。他想起自己一筆一筆勾畫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