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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對吧?”“是,楊老師您好?!?/br>祁寄沒想到對方會打過來,還以為是上次老師叫家長的事。但班主任卻并未提幾天前的事,反而直接道:“我問一下啊,鳴宇的父母在嗎?”祁寄捏筆的手指一緊,語氣依然毫無異樣:“不好意思,楊老師,有什么事您可以和我說嗎?”“父母不方便?”那邊語氣微沉,似乎有些不滿這種高三都不重視的家長,不過他還是問,“你是祁鳴宇的哥哥對吧,你可以負責做決定么?”祁寄垂眼,無意識盯住筆尖:“我可以?!?/br>“那好,我就和你說了?!卑嘀魅吻辶饲迳ぷ?,“是這樣的,鳴宇從上高中起就一直在參加學校的奧賽項目,成績也非常優異。前段時間呢,他在奧數集訓里通過了兩輪選拔,成功進入了國家隊,這件事他應該和你說過吧?”祁寄抿唇,低應了一聲:“嗯?!?/br>他不知道,祁鳴宇沒告訴他。之前兩個月正是祁寄開始實習的時候,再加上他兼.職一向很多,有時候三四天都回不了一趟家,下了夜班換身衣服就得直接趕回云圖。那邊并未察覺,繼續侃侃而談:“這個國家隊的資格呢,是很寶貴的。這些是全國選拔.出來的尖子生,不說咱們一中,整個S市今年也就入選了四個?!?/br>“最關鍵的是什么呢,這些個入選的學生,下個月都能代表國家去參加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也就是IMO,這個比賽今年在阿根廷的馬德普拉塔舉行,是咱們國家參加的三大中學生國際數學競賽之一,規格啊含金量啊,都很高。但凡獲得了什么名次,就不只是個人名譽了,這是為國增光啊?!?/br>“鳴宇呢,他一直是咱們學校重點培養的對象之一,成績榮譽什么的就不用多夸了,咱家長心里都清楚。這次機會又特別難得,本來正是他大顯身手的好時候。但是……”祁寄聽著,時不時應一聲,聽見這個“但是”他就清楚,后面才是重點。“但是鳴宇他,”班主任說法還是比較委婉,“這個孩子呢,可能自己的想法比較多。你看,下個月就比賽了,他卻一直沒有簽去國外比賽的協議,現在全隊七個人,就差鳴宇一個人的協議沒簽。催他一直催不動,最后他還說什么不想去,要把資格讓給別人……你說說,這么好的機會,怎么能不去呢,???”“關鍵是什么,這個思想工作咱們還有時間做,但是現在IMO的網上繳費通道就要關閉了,鳴宇要是再不交報名費,可就要徹底錯過這次比賽了?!?/br>聽見“報名費”三個字,祁寄手里的筆失控向前一劃,紙面上被正圓形圈起的數字恰好被劃痕從正中割開。班主任最后道:“所以我們學校才想著問一問家長,鳴宇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好意思,楊老師,給你們添麻煩了?!?/br>祁寄把那張紙撕下來攥進手心,緊緊捏成一團。“請問這個繳費通道什么時候關閉?我現在就去交?!?/br>第5章005聽祁寄這么說,班主任反而緩和了語氣,轉過頭來安慰他:“也不用太緊張,還有時間,繳費通道會在一周后關閉,在那之前交上就可以?!?/br>“那報名費用是……?”班主任報了一個數字,按匯率換算后四位數,不算高,還在祁寄的承受范圍之內。但祁寄也清楚,出國一次比賽的花銷肯定不止如此。果然,班主任繼續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帶隊團費。因為這個比賽是自費的,阿根廷又在南半球,所以國家隊決定在集訓之后統一組織隊員前往,往返機票、酒店食宿之類的全包?!?/br>他又報了團費的數額。祁寄沉默。S市一中是全市最好的中學,也是國內名聲極為響亮的“超級中學”。想要進入這種一本升學率近乎百分之百的學校,某種意義上來說,中考比高考更難。這筆錢對于能考進這所學校的學生的家庭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可祁家情況不同。對現在的兄弟兩人來說,這個數目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所能承受的上限。祁寄回想起來才發現,他雖然忙,卻也不是不回家,可有關參賽的事,祁鳴宇一個字都沒和他提過。祁寄這邊還沒應聲,那邊班主任已經繼續道:“而且這次如果有意愿,家長也可以隨團一起去,團費和孩子一樣。像咱們市其他三個隊員,都已經確定有家長陪同了?!?/br>薄軟紙張皺縮成團,棱角反而變得格外分明,硌在掌心刺出鮮明疼痛。祁寄捏著紙團,干巴巴地找借口:“家長可能不太方便,我先把鳴宇的錢交了吧,這個也要在一周之內嗎?”“這個十天左右,但也不能太晚,因為機票和酒店都需要預訂?!卑嘀魅螁?,“那這就確定讓鳴宇參加了,對吧?”“是?!?/br>只有這個回答,祁寄咬字雖淺,卻毫不猶豫。“那就好,”班主任也如釋重負,“我就說嘛,這么難得的機會,怎么能錯過呢!”“對了,這次的參賽協議還需要家長簽字,鳴宇把協議拿給你們看過了嗎?”祁寄低聲:“還沒有?!?/br>班主任咦了一聲:“你說這孩子,真是的……”祁寄想了想,問:“楊老師,您那還有協議合同嗎,我今天過去簽可以嗎?”既然祁鳴宇不肯說比賽的事,權衡之下,還不如他去學校簽字更方便。“行,你過來吧?!卑嘀魅蔚勾饝煤芡纯?,還把辦公室地址告訴了祁寄。祁寄一下班就趕去了一中,高中有晚自習,他到時,學校已經安靜了下來,從正門的鐵柵欄向內望去,看不見一個學生,只有成排的教學樓里亮著燈。學校對外人出入查得很嚴,祁寄先是在門口保安室登記過,又給班主任打了電話,等楊老師在電話里親口確認過之后才被放行。走在校內大道上,四周空蕩無人,卻并不昏暗。路燈的光線像一層白紗,把平日里熱鬧非凡的校園籠得愈發寂靜。祁寄循著保安指引的方向朝高三樓走,還沒等找到樓,就被迎面炸開的一個聲音吼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