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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寄后頸倏然一涼,脊背發緊,整個人瞬間僵直。差點連臉上一貫的乖巧笑容都破裂開縫,碎個干凈。擁擠電梯導致的昏沉暈眩剎那間一掃而空,撲面而來的威脅直接激起了身體的警惕。那是只有他們這種人才可能察覺的壓迫。求生的本能霎時被喚.醒,就差在他耳邊具象出一個音箱,放最大分貝聲嘶力竭喊——跑!理智在潰陷之前,用最后的余力拉住了祁寄僵硬的雙.腿,讓他沒能真的后退。然而迎面撲來的肅殺之氣,卻已經讓祁寄比在電梯時更難捱了百倍。有那么一瞬間,祁寄甚至恍惚覺得自己在這日光朗朗的白天,忽然站回了那個嘶吼狂熱、燈光炙烤的逼仄拳臺。第2章002幾步之外的男人其實并未有太多動作,他只閑閑坐在皮質軟椅里,甚至連坐姿都算不上端正,更沒有擺出一點帶有攻擊性的姿勢。可他只坐在這里,就生生刺碎了這敞亮嚴謹的辦公室的平和安寧,將這鋼筋水泥轉瞬變作了叢林荒野,仿佛一只隨時能迅捷撲來咬斷人脖頸的猛獸。這個男人的氣勢絕非是平和環境下成長的普通年輕人所能擁有的。就連傳聞早年曾以膝擊當場碾滅過兩人性命的“瘋拳”,也沒能給祁寄帶來過這么明顯的威懾。祁寄心想,這人肯定見過血。特殊的經歷給了祁寄特殊的感應能力。只有在生死邊緣與亡命之徒搏殺過的人,才能感知到這種攫掠呼吸的滅頂威懾。那種刺透脊骨而來的肅殺之意讓祁寄備受煎熬,連一向的乖巧都差點沒能繼續演下去。他差點把舌尖咬破,才勉強克制住自己的顫栗,擺出平日的冷靜。理智從驚懼的泥潭中倉皇拔回,祁寄這時才看見,辦公桌旁還站了一位短發的微胖女士。他見過設計部總監的照片,終于確認自己沒有走錯房間。吳總監一直在場,只是因為祁寄之前被那年輕男人攫取了所有注意力,沒能發現。祁寄語氣恭敬,聲線帶著不易察覺的僵硬。“打擾了,我找吳總監?!?/br>吳總監站在自己辦公室的桌旁,那個年輕又危險的男人反而坐在寬大辦公椅上。之前給人事部幫工時,祁寄掃過資料庫,唯獨沒見過這張臉。想起中午學長學.姐的聊天,他隱隱約約有了些猜測。恐怕這就是那位空降的新任總裁了。只是這人與傳聞中的描述實在相差甚遠,祁寄非但沒有看到對方的紈绔痞氣,反而一個照面就被壓得喘不過氣。他甚至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頸后發涼,竟是在不知不覺間出了一層薄汗。最讓祁寄想不明白的是,他可以肯定自己沒見過對方,幾步之外的男人卻像一直在望著他,所以那種懾人的威壓只集中在了祁寄一個人身上,不遠處的吳總監毫無察覺。那視線沉默又長久,即使祁寄垂眼站著,依然能清楚察覺到對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直到吳總監開口,這微妙的氛圍才終于被打破。“你是?”總監打量他,目光略帶疑問。祁寄無形中卸去些壓力:“您好,我是運營D組的祁寄?!?/br>他聲線本就偏軟,恢復了正常狀態,開口便顯得愈發乖巧有禮。總監恍然:“哦對,三.點了?”她還約了一個人。短暫的對話沖散了屋內的凝滯,眼看一切終于重歸正軌,祁寄卻沒來由地頸后一緊。然后他就再次聽見了那個低磁而略帶玩味的聲音。“怎么,”那人微微一笑,英俊眉眼間終于露出些流言中的玩世不恭,“公司還收未成年?”這話頗有些調侃意味,但是被他這么一問,總監居然也生出些遲疑。她問:“祁寄是吧,我記得看你簡歷已經成年了?”畢竟對著這么一張臉,任誰都會生疑。祁寄點頭,眼睛垂下來,看起來很是恭敬:“是的總監,我大四了?!?/br>吳總監這才放下心來:“行?!?/br>她對男人道:“裴總,咱們公司招人肯定都是按正經合同來的?!?/br>祁寄垂著眼,沒看見那個男人的表情,只聽見吳總監又轉頭過來和他道:“小祁,我這兒還有事,你待會再過來吧?!?/br>她話音未落,反而被那位裴總攔下了。“不用,”辦公椅上的男人起身,“我該回去了,你們忙?!?/br>祁寄原本已經刻意挪開了視線,可對方一有動作,他就完全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注意力。直到對方站起來他才發現,這人比他想象的還高一點。人長得高了容易下盤不穩,實力反而不比外貌那么唬人。然而對這個男人,祁寄的警惕卻完全無法因此消減。事實上,祁寄從這個人身上完全找不到任何短板。他習慣了第一時間去尋覓對手的破綻,連這些天和同事相處都會在無意間分析弱點。但這個男人不一樣,祁寄看不透他,這種看不透壓得祁寄更加難受。男人朝門口走去,吳總監想送,卻被攔下了。他獨自走來,穿了一身暗灰色的西裝,修身包裹,裁剪得體,布料泛著一種祁寄看一眼就清楚自己買不起的昂貴光澤。緩步走近,帶來一陣極淡的香。祁寄對香水沒有研究,他只在聞到這淡香的剎那想起了燃燒的火焰。兩人擦身而過,男人垂眸,視線無聲落下。他比祁寄高出許多,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對方頭頂的發旋。男孩發色偏淺,發絲垂下來,泛著柔和的光澤。只看著就讓人覺得手.感很好。皮鞋在光亮地板踩出清晰聲響,漫長的幾秒后,遙遠的身后傳來了房門開合的聲音。“咔嗒?!?/br>祁寄下意識緊繃的身體終于得以放松,然后他就發覺總監也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看起來,應對這位空降的新總裁的確不怎么輕松。“你帶作品過來了嗎?”皮椅被體重壓出吱呀一聲輕響,吳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