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說的是玩笑話么？未曾大戰？難道要等他北齊宣兵而戰，我們才反擊么？”王徹嗤問道。

“臣也以為，當下不宜宣戰，”兵部御史邢期說。

“懦夫之言?！蓖鯊夭粷M道。

“王大人倒是英勇，”刑期反笑道，“也不知你這把老骨頭若是應戰能頂多久，到時候若是在戰場上摔下馬，才真是笑話?！?/br>
楚平現在確實處于比較尷尬的境地。

楚平近些年都沒有什么大規模的戰事。以前的老將大多年歲已高，北齊距楚平距離較遠，一路路途顛簸，怕是還未到就得去了半條命。而新將中，大多未曾帶兵上過戰場，有經驗且有名望的根本沒有，若是直接指為將領，難以服眾。

朝堂一時間爭論不休，皇帝的面色也越發難看。最后呵了一聲退朝，便揮袖而去。

關于派誰去北齊的事情最終也沒個定論。

若華聽了一這番爭論心中有了個想法，下朝后便向兵部走去。

“大人今日前來，可是因延王有事相商？”煜月在兵部門前看到若華，以為他是因為斯年看了自己寫的的信箋而派遣來的。

若華心中頓時明白，怕是這個茂王暗中找過斯年了，但是斯年沒有理會。

于是若華便開口接道：

“延王雖未曾明說，但是有些話我想還是該讓王爺您知道?！?/br>
煜月微微一笑，側身說道：“還是進兵部細說吧?！?/br>
“叨擾王爺了?！比羧A俯身而拜。

“大人可是想說關于太子今日所提之事？”煜月微微扭頭，看著自己身后方的若華說道。

“王爺，下官斗膽問一句，此次行賄舉人，兵部可有牽扯？”

煜月聽了，只是抿了抿嘴，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若華拜禮道：

“皇上既已說要徹查，且不說皇上派的人會不會查到兵部，但是太子怕是手中已準備好了一份名單。他既然連自己的御史都肯推出來做這個□□，此事定是不會罷休的?！?/br>
“即使查到兵部又怎樣呢，本王又沒有參與行賄之事，況且我又不能時刻看著手下的人都做了什么?！膘显掠行酪獾卣f。

“王爺，您是否做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想?！比羧A俯身拜禮，“此次改制是您提出的，內書房也是您的主意。若是此次行賄的事情查到兵部，皇上本就多疑，若是誤會是您想借由這個機會安插自己的人在他身側，即使這次不發怒，以后也會與王爺您有所嫌隙?！?/br>
煜月站定，轉過身瞇起眼睛盯著若華，聲音里帶著一絲怒意說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如此?！?/br>
若華未抬起身子，繼續說：

“下官若想對王爺不利，起初便會將說與太子的改制之策說與您了不是么，何必大費周折。且馬純陽之事純屬意外，即使我精于謀略，這等殺人之事也是做不來的?！?/br>
煜月微微放緩的神情，但語氣依舊有些不快地說：

“事情既已如此，若是我此事再去附和同意延后，豈不是顯得更為故意?！?/br>
若華聽出了煜月此時的急躁，微微抬起頭：

“王爺無需理會這件事?！?/br>
“無需理會？難道就等著太子查到本王頭上？”煜月此時已無平日里那般親善禮賢的樣子，聲音也不直覺地高了很多。

“王爺只需做些其他事，讓皇上不再追究這件事與您的關系便好了?！?/br>
“其他事？”煜月稍稍收斂了情緒。

若華站直了身子，說：“王爺是怎么看待此次北齊sao擾邊境之事呢?！?/br>
“無非是試探和挑釁罷了，這樣的事又不是一次兩次了?！?/br>
“可正是這樣的事，才更讓皇上為難?！?/br>
“你是說……”

“當今朝中無可用將相，此事王爺應比下官更清楚。北齊屢屢sao擾，無非是因為邊境軍心怠惰，又無有威望的人可以指揮。若是王爺肯走這一趟，應是效果顯著?！?/br>
煜月沒有接話，皺起眉頭似是在思索。

若華見狀，繼續說道：“王爺也知道，北齊只是sao擾，并不會真的舉兵而戰，所以雖說是戰場，但也不會兵戎相見，肯定不會傷了您。而且您雖然掌管兵部，但卻無真正的戰功，若是此次能穩住邊境，這便是大功，想必更能贏得人心?！?/br>
“大人的意思是讓我請兵出關？”

“正是?！比羧A盍手而拜，“此時請兵，既能不牽扯入此次的行賄之事，又是個立戰功的好機會。待王爺戎馬歸來，皇上定是大喜，絕不會再對您有所猜疑?！?/br>
煜月摩挲著手指上的玉扳指，瞇著眼睛，看向門外。過了半晌才說：

“向大人倒是對軍事也了解許多?！?/br>
若華微微輕笑：“是延王抬愛了?！?/br>
煜月聽到這句話，倒是心里舒暢了些。果然延王還是有意傾向自己的，才會讓自己手下的人來和自己說這些。

而若華卻想著，這個茂王可不要去斯年那里核問了，要不然指不定自己又要被斯年怎么“談話”呢。眼前這人，別的事情冒進又大意，怎么就這種事上這么多疑，真是隨了當今那皇帝。

若華回到禮部，斯年看他回來倒也沒多問，只是指了指桌上的糕點。

不知怎么的，若華總覺得自己似是被小看了。斯年越是什么都不問，他越覺得自己像是被當做小孩那樣逗弄著。虧他這次還幫了他一把。

“你不問問我去哪了么？”若華大搖大擺地坐到椅子上。

“我既然允了不會阻礙你，那你想去哪里，要做什么事，我都不會多加過問的?！彼鼓觐^都沒抬，繼續翻著手上的文書。

若華看他這個樣子，反而覺得有些氣結，也不知怎么心里就是有些別扭，于是嘟囔著：“你可以通知太子，讓他把名單想辦法松到皇上面前了?！?/br>
斯年放下手里的文書，抬頭看著若華：“你去兵部了？”

若華往嘴里塞著糕點，從鼻腔里輕哼了一聲。

“你和茂王說什么了？”斯年倒是并不太在意若華做了什么，只是看他這樣就覺得有趣。

“茂王會自請出關?！比羧A沒有多加解釋，只是說了這句。

“你不是一直想讓兩方勢力持平么，茂王這一出關，不知何時回來，這朝堂形式變化許是在你意料之外?！彼鼓甑故怯行┮馔?，他還以為若華會用別的辦法不讓茂王牽扯到行賄之事中呢。

“我自有打算?！庇袀€屁打算，還不是不想欠你人情。

斯年沒再說話，繼續看著文書，但嘴角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二人回到延王府，若華正要回房，斯年走過他身側，微微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多謝?！?/br>
而后又大步走開，若華楞在那里，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