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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給你;要是我倆都死了,那管它洪水滔天?!盵化用“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于是皇上王爺繼續甜甜蜜蜜,風花雪月,詩文唱和,巫*山*云*雨。“要不你給我交辦件差事?”夜寐時分,趙質輕聲說道,“像是河南路石室藏尸的案子,嗯?”他現在有點慫,并不想來日被人發現了指著鼻子罵堂堂男子行內媚之事斷絕皇家子嗣。身旁人不答,只把他摟緊了些。再半年后,皇上繼續頂著巨大的壓力,沒生一個子嗣;王爺繼續只談風月,不談政事。然而沒有長久的順風順水。一天,韶陽關守將陳靖大破胡人。無獨有偶:皇后懷孕了。大捷大喜,滿朝稱慶。從皇后傳出喜訊的那天起,趙質再也沒笑過,他扯了扯嘴角,很難看。大約是不知道用什么面目相見,皇帝也沒有露面。兩個人就這樣“放過”了對方。直到某天,好像是個陽光晴好的日子,圣旨降到可昌王府:大運河工程要竣工了,命他前往江梁與杜侍郎共同主持最后的收尾工作。趙質驚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以為皇上也許嘗到了兒孫之福就此結束兩人的這段悖倫的關系,或者過些時候會想個法子安撫示好,但沒有想到他舍得下這樣的血本來討好。這要是在半個月前知道,他一定歡喜得瘋掉。而今天,他平靜地接了旨,頭一回給傳旨太監塞了賞銀:“煩勞公公轉達陛下,臣想入謝恩?!?/br>趙任只回了一個字:“請?!彼奶摰乇WC:“你信我,這是個意外?!?/br>但其中的順水推舟兩人心知肚明。趙質心頭冷笑:“三哥,都是宮中長大的,‘紅顏未老恩先斷’的事情我見得也不少,只是沒想到我輸給了一個肚子?!碑斎灰膊蝗?,是輸給了江山社稷、帝王心術,哪個皇帝不想要萬年血食?“你和她不一樣?!?/br>“父皇宮中哪個女人覺得自己和別人一樣?”他喊道,“你和父皇就兩樣?”他覺得這樣罵,趙任有些冤枉,至少他沒有三宮六院,也不曾移情到別人身上,只是想要個子嗣而已,對皇帝來說也沒什么大不了。不,也許凡人趙任他其實是已經放棄了子嗣的,只是作為皇帝,他還是想要個皇子??上皇腔屎?,他既不能端正地坐在他身旁,也沒資格端莊大度;他都沒資格,他怎么大度?他覺得自己就是瘋魔了,從四年前到現在,他仗著皇帝寵愛,也沒有以下犯上過,但今天他瘋了,從前皇帝喜歡他,卻沒有給過他差遣,是為了他雄赳赳氣昂昂地從舅,還有大皇子案后一長串下了注卻沒撈著好處的武將們,今天他卻拿這件事來哄他。這種衷心的情誼,終究還是上了稱論了斤兩,一片真心鮮血淋漓地掛出價碼,哪怕很貴,貴到可能要用朝政不穩的代價來償付!趙任聽他罵著,竟然沒有生氣。他明知道心愛人喜歡什么,卻還是壓死了他不給一點希望,今天給了,卻是以最糟糕的方式。等聽到“三哥我累了,可能需要醒醒酒”的時候,他已經十分慶幸了,揮手命人傳醒酒湯。“啊——”坤寧宮里傳來聲聲慘叫,皇后這是頭胎生產,沒什么經驗,一開始就吃了很大的苦頭。趙任站在外面,不知該不該慶幸兩個男人不能生孩子。血水一盆盆的端出來,他有些不知所措,心慌的厲害,抬頭看天,黑云攏來,明媚的天色瞬間暗了一層,他覺得眼前開始發暈。八百里急報——昌王落水,生死不明。趙任騰的一聲站起身,徑直走出走出坤寧殿,任是身后慘叫連連,血浪翻涌,也留不住他。眼前的路仿佛看不分明,走起來跌跌撞撞,也不知前路是不是去往福寧殿。一旁李水嚇壞了,慌忙叫人去傳攆。“總之我不負你。若我先死,皇位歸你;要是我倆都死了,管他洪水滔天?!?/br>轉眼間他不僅為了子嗣食言,還失去了他。找!翻江倒海也要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然而,昌端親王陵還是個衣冠冢。皇上很想很想賜個“賢”字給昌王做謚號,可是群臣力諫昌王無功于社稷,當不起這個字,吵了好久雙方各讓一步,選了個“端”字,算是肯定他十年來盛寵有加卻沒整幺蛾子,給了個不功不過的字。皇帝差點沒嘔出血來,卻是咎由自取。要是他放一放手,弟弟本來可以自己掙一個賢名的。次年,昌王人都死了,朝廷中終于有人‘想’起來,他當年也是挺關心江山社稷的,用了近十年時間觀察各類花木禽鳥的生息,推測氣候,力主適時而耕,于是在各州置“候息使”,吏二人,察治內各種花木禽鳥的生息時間,關切農時。算來也可笑:昌王確乎是個無權無勢連差事都沒有的王爺,再聰明賢德也早早就落敗在了奪位之爭里,卻依然有人忌憚他,也不知道還怕他能成什么氣候。太子長到七歲,聰明伶俐,十分可愛。“呼皇——”掉了牙的趙穎嘴里漏著風,跑到趙任面前。“父皇這次巡河帶上兒臣,好不好?”宮中就他一個孩子,太后加上帝后三人的心思全用在他身上,自然敢撒嬌。“河上風浪大,很危險?!壁w任耐心地編理由。“哼!”趙穎小嘴一撅,“天子座船,什么風浪躍得過去?”“風浪哪管你是帝王將相,遇上了應對不當,就是船翻人亡?!?/br>“御船也會船翻人亡?”趙穎反問。父皇只是不想帶上他。船行至江南,趙任照例招當地官員面勘賢愚,有人因此一面飛黃騰達,也有人馬屁拍過了頭漏了壞餡兒,不一而足。“桃源縣令趙仕勛見駕?!?/br>這名字,太功利了些吧?一個30多歲的男子跪下呼過萬歲,抬頭聆聽圣諭。“你——”一瞬間周遭所有色彩全部褪去,杯盞幾案、屋脊苑墻都從身旁退去,八載時光如迅景流梭飛快閃過,天地浩大,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桃源令報了什么皇帝一個字都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