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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就是成年人的愛情嗎? 舒沅:我不是,我沒有。 * 當夜,收拾好飯后殘局,把還要擠進廚房里幫倒忙——美曰其名幫忙,簡稱摔碗的某人趕走,舒沅伸著懶腰出來,也沒回房間,便徑直向旁邊配套的書房走去。 從行李箱中搬出筆記本,翻出許多年沒用過的老郵箱。 她給過去班上為數不多、勉強還能說上幾句話的同學都發去了郵件,簡單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和情況。 只可惜在這之中,唯一一個回復了,且幾乎秒回她的,暫時只有陸堯。 【網上的帖子我看到了,寫得真的很過分?!?/br> 【如果有甚么需要我幫忙的,舒沅,你可以隨時聯系我,我最近一只都在上海?!?/br> 他回復得很急,甚至和他一貫作風不符,帶上幾個顯眼的錯別字。 隔著屏幕,仿佛也能看見那張因緊張而微微泛紅的臉,舒沅心頭微微一暖,同樣很快回復對方: 【謝謝你,班長。如果可以的話,能把我們以前班主任和幾個科任老師的電話也留給我嗎,我打算回城南一趟?!?/br> 鍵盤輕敲,郵件剛發出去不到半分鐘。 陸堯很快把她需要的信息盡數發過來,除此之外,還補充了另一個人的電話。 【這個號碼,有時間你也可以打一下看看?!?/br> 舒沅不明所以,打字問:【這是誰的電話?】 而陸堯答她,隔壁班的秦四喜。 這陌生也熟悉的名字躍入眼簾的瞬間,舒沅很快會過意來。 然而許多話說不出口,她只能在向陸堯答謝過后,默默蓋上電腦,看著那電話號碼,發了好一會兒呆。 眼前又浮現出記憶里那個清瘦雪白的少女模樣。 那一年的圣誕節前夕,在自己被鎖了兩節課、不好意思呼救也不敢爬出隔間的當口,是秦四喜隔著門,試探性地敲了又敲,問:“里面有人嗎?” 那一年,高考結束后,除了陸堯以外,唯一一個抱著花來看望她的,也是這個善心過剩、甚至整個高中從頭到尾,和她說話都不超過十句,卻對她格外同情的姑娘。 那張卡片上的字,舒沅至今也還記得。 “不要放棄自己,祝你早日康復?!?/br> 作為回報,也是感恩,兩年前,在得知秦四喜結婚后,舒沅也從遙遠的愛丁堡,為她送去了一份豐厚的禮金。 紅包里,她回以對方雋秀字跡,寫得是:“多謝你,祝你婚姻幸福,人生壯麗?!?/br> 她們的勾連至此為止,并沒有太多故事可說。 只是每每突然想起,還是會為陰暗無光,充斥著冷暴力和歧視的少年時代里,曾經也偶然遇見過善意且不求回報的期許,而感到微微暖意。 舒沅看著那電話號碼,許久,只是存下,卻并沒有撥出。 倒是想起今晚蔣成還沒有換藥,又忽地起身,轉而拎起自卑的小醫藥箱,走到臥室門前。 還沒敲門。 她耳尖一動,卻聽得里頭正在低聲交談著什么。 蔣成話音嚴肅。 “霍先生,我記得我們之前談過關于電影注資的事,雖然因為我受傷的事耽誤了一段時間,不過,我想我們都沒有這么健忘吧?” 她聽不見對話另一頭給予怎樣回應。 但蔣成那把聲音,在微微一頓后的愈發緊繃卻不難發覺。 “我沒記錯的話,是霍氏先向我拋出的橄欖枝,想要給霍啟揚犯下的事找補吧?總之,現在別的項目我暫時不想聊,但這個電影到底是什么情況,之后又是怎么打算,我希望盡快能收到你的回復,霍生?!?/br> “畢竟,錢對我來說一向不是問題,”他冷笑,“能不能真誠合作才是大問題?!?/br> “……我勸霍先生你,還是不要把心放得太野,我們只是生意人,不要摻和到別人家爭權奪利的事里去,一著不慎,就要落個里外不是人的結局?!?/br> 話畢,久久的沉默在房間中四下蔓延。 蔣成似乎已經掛斷和霍禮杰的電話,舒沅僵在門口,動也不是靜也不是,正要佯裝無事推門進去,里頭聲音卻越來越近—— “方忍,你那邊怎么樣了?” 他問。 “它吃飯還好嗎?視頻每天也拍了吧……行,你記住別切錯號就行,也別亂說話。還有,每天記得帶橙——” 成?橙?還是誠? 舒沅尚在糾結里頭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話題的奇奇怪怪發言,面門突然迎上一陣細風。 “咔噠”一聲。 門開了。 蔣成手機的話筒近在咫尺,隱約還能聽見里頭傳來什么“伙食”、什么“運動”的字眼。 她沒聽清,正要問,蔣成已然捂住手機,一退三步遠。 “你、阿沅,”他匆忙掛掉電話,“你怎么這么……這么快?” “洗個碗而已,要多久?!?/br> 兩人大眼瞪大眼。 一個做賊心虛,一個說不明白為什么更心虛。 好半天,還是舒沅輕咳兩聲,打破僵局。 “你和霍禮杰打電話……注資?” “……” “因為我的事?!?/br> 不是疑惑是肯定。 這話說出口,她視線悶悶落低,看向蔣成仍未消去傷痕的十指。 心頭被愧疚和自責縈繞,自然,也就沒注意到蔣成瞬間像是大松一口氣的表情。 ——似乎跟后一個電話比起來,被她發現自己撒錢買不痛快的蠢事,都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意識到她心情不好,他又很快解釋:“跟你無關,我只是覺得這部電影會賺錢,所以投點錢進去而已?!?/br>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這么好騙?!?/br> “很難相信嗎?” 蔣成揉了揉她頭發。 時隔數年,很難再看到她這么無措又不知道怎么面對的模樣,說是久違,嘴硬如他,卻也不得不承認,其實……或許更多還是遲來的心疼。 有什么關系呢? 他對她好,不是什么值得炫耀,更不是會壓垮她肩膀的壞事。 她從小到大,都為得到哪怕一點他人的偏愛而感到惶恐,比起對她壞,對她好更容易把她徹底打敗。 心軟的人就是這樣。 ——怎么他從前偏偏就沒悟到這個道理呢? 蔣成心底一聲長嘆。 “當時沒跟你說,怕你不開心?!?/br> 可他到底也坦誠:“你有自己的事業,我只是想盡量幫你減少一點不公平的障礙,商場上的事,沒有人際交往那么簡單,宣揚和霍禮杰有他們的算盤,你跟他們玩,會被欺負?!?/br> 舒沅:“……我有簽合同?!?/br> “是是是,但人家都是老油條了,隨便動點手腳就夠欺負你了,”他點了點她額頭,“等你反應過來,黃花菜都涼了?!?/br> 這分明就是他平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