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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xue突突直跳,連發聲都顫抖:“你瘋了?” “我不瘋能說動你嗎!” 蔣成握緊舒沅的手。 “爸,葉文華死了,不是舒沅逼死的,是她自己作死的。結果呢?葉家對她索償三百萬,請了那個陳安業來打官司——那個姓陳的嘴有多毒你不是不知道吧?不死也被扒層皮,站上去她就是個罪人了!她爸媽,為了給她籌錢做手術,給她打官司,出車禍,當場死亡!現在滿城風雨,葉文華仗著誰的勢?葉家,她為什么看不慣舒沅,因為我咯!” 蔣成從小就是蔣家唯一的長子嫡孫,要什么有什么,要星星不給月亮。 然而他在家里再驕縱,再跋扈,再聽不進人話,從沒敢這樣和父親爭吵過。 那是蔣霆威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她的兒子,已經不再是那個為了過一次生日就哭鼻子、因為想念mama可以一禮拜不說一句話的,固執又脆弱的小孩。 他已經成長到成為一個男人,知道責任,知道保護,知道承擔。 甚至在怒吼過后,還是盡量調整著聲量,回過頭去,對那女孩說:“……舒沅,你怕什么。跟我結婚就沒事了,知不知道?” 多幼稚又多倔強。 因此那次屈服,其實蔣霆威不是屈服于蔣成。 而是屈服于他知道,蔣成已經意識到要主宰自己的人生。 他給了他一次機會。 但是訂婚只是由頭,暫時的保護也只是出于對兒子的縱容。 誰也不知道舒沅到底能不能跟蔣成走到最后,至少在香港那四年,其實蔣霆威和鐘秀心里都默認,他們或許只是共走一段路然后分手的男女朋友。 唯一讓他們這對父母逐漸改變態度的,其實最后還是舒沅——因為她有著超于大多數人的毅力,也有著超于大多數人的,對于蔣成的愛。 那三年間,蔣母有次去香港購物,途徑港大。 一時想起兒子和女朋友,于是偷偷上門去拜訪。兩人都在外上課,她便找物業問來鑰匙——那棟樓都屬于蔣家,出入還算極方便。剛進門,出乎意料,看到家中整整齊齊,干凈溫馨。 爐灶上燉著蔣成最愛吃的冬筍燉排骨,做櫻桃派的材料早都備好。 冰箱里塞的滿滿當當,唯獨飲料格里一瓶碳酸飲料都沒有——小小的便利貼貼在一旁,是女孩雋秀筆跡:喝溫水,或者櫥柜里有榨汁機,水果在下面一格。 蔣成在家里便是從不收拾家事的。甚至人家幫他收拾他還窩火,找不到文件資料還要反來生氣。然而他默許舒沅做的所有,默許舒沅收走他的X-box,收走他的PSP,書架上可以放一半舒沅喜歡的,抽屜里有一半,是舒沅的書同筆記。 后來蔣母回家,同蔣父說起,感慨或許他們都誤會,這場婚姻一開始就注定不會輕易結束。 果然,蔣成畢業后就拉舒沅在香港登記結婚,先斬后奏。雖然他仍很長一段時間不愿意承認自己與舒沅共生般的“愛情”,但是為人父母,怎么會感受不到他對她的偏愛? 他只是還沒學會怎么去表達這一切。 猶如小孩用闖禍吸引關注,成年人也逃不開分手時大吵大鬧以為對方會回頭,他從小到大只學會在高處俯瞰旁人,等到想下到地上,又怕對方是因為自己在天上才喜歡他,才這樣不尷不尬,不上不下。 蔣父長長嘆出一口氣。 他在想,或許是時候應該要把舒沅的身份公開。最好補辦一場婚禮,請些朋友同媒體來,兩個小年輕無非是轉不過感情的彎,做大人的適當幫一把,給女生安全感,蔣成那邊以后也多放些重心到家庭,然后—— “霆威?!?/br> 蔣母不知何時站在了他面前。 蔣父抬頭一看,見她兩眼腫得像核桃,登時心緒大亂,急忙起身去扶她,“怎么了這是?聊什么了?” “沒什么,我們先走吧,讓蔣成過來,他們兩夫妻聊一聊?!?/br> 蔣父這時也不再有別的意見,連忙點頭。 又走了一段。 還沒到蔣成那頭,蔣母忽而拽住丈夫的手。 “你想個辦法,讓蔣成去國外待一段時間吧?!?/br> “出差,搞項目,剪彩,甚至上市都可以,讓他出國待三天……不,一個禮拜?!?/br> “秀,你這是怎么了?” 蔣父已經來不及去細想這奇怪的要求有何深意,只匆匆回握住妻子的手,“都答應你……可是這個時候把蔣成調出國?舒沅和孩子誰來照顧?” “不,不會有孩子了?!?/br> “……” 鐘秀搖了搖頭。 這一刻,她忽而前所未有的像一個母親,而不是隨時都淚眼嚶嚶的公主。 她為她的孩子,無論是蔣成還是舒沅,都做了最后的決定。 “你什么都不要說,霆威——也不要問我為什么,好不好?讓蔣成出國,等他回來,什么都結束了?!?/br> * 蔣成一瘸一拐走進舒沅病房時,已經是晚上。 她正在看書。 就是很普通的言情,但她看得津津有味,沉浸其中。 聽他進門聲音,這才抬頭打了聲招呼,笑笑:“你來了——腿好點了嗎?” 這種疏松平常的招呼聲讓他幾乎有些受寵若驚。 其實舒沅是很容易受驚的兔子性格,昨天他對她發了那么大的火,原本預計她至少有小半個月不敢和他說話或生悶氣。 但這次竟然出乎意料,她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平靜地打招呼,笑著問他傷勢。 “哦……沒什么事,好多了?!?/br> 他于是心底稍稍松了口氣,徑直坐到病床邊,“就是護士磨磨蹭蹭,一會兒怕這個一會兒怕那個,折騰了好久,差點還把我拉去打破傷風?!?/br> 他緊張的時候就會話多。 “……” 舒沅感嘆:“所以說讓你不要一生氣就亂砸亂摔啊?!?/br> 見他一哽,像是不好回答,卻又放下手機,安慰了句:“不過還是我不小心。當時也沒注意站在樓梯邊上,摔下來嚇到你了吧?” 蔣成聞聲,沒點頭也沒搖頭。 頓了頓,視線驀地飄忽一晃,看向她小腹。 “當時我看你在流血……” “用這種方式告訴你我懷孕了,夠嚇人吧?!?/br> 她像是忍俊不禁。 他不由抬頭看她。 舒沅自小眉毛生得并不很好——不是不好看,相反,那是一雙弧度流暢且顏色美麗的眉毛,眉心一點灰痣暗藏。但在她寡淡留白的臉上,無疑留下了過分濃郁的一筆烏青,她為此時常要花很多時間修眉,然而彼時那兩片眉卻舒展著,如柳葉溫柔。 他終于放松下來,心頭莫名其妙一塊大石落地。 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平常:“我……當時確實我嚇到了,但是,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