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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疑問沒有被解答。自那以后,也再沒有養過寵物,因為自覺無法負擔起一條生命的代價,無法面對當自己無力馴化對方時出于自我保護的拋棄。 可笑的是,她已在忙碌的生活中淡忘這記憶許久許久,今天卻偏在面對蔣成時,突兀地想起那只大黑貓,想起那天放下的火腿腸。 心頭沒來由的一顫。 蔣成問她:“怎么了?還是覺得請廚子太麻煩了,那不如我們一起去——” “不了?!?/br> 這句話不知是說給蔣成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霍然揚高分貝。 察覺氣氛不對,她匆忙低頭喝了口湯,潤潤嗓子。等到再抬臉時,果然又恢復那平靜溫和的神色,說著:“我的意思是,我最近吃的都還正常,不用請廚師,家里多一個人很不自在?!?/br> “而且,我還是打算去參加一下這次的聚會,肯定就沒時間去新加坡了……而且也要上班,我不想隨隨便便請假?!?/br> 蔣成一怔。 “你去?你不是平時都不參加這種聚會的?!?/br> “嗯,但是朱老師——他以前很關心我,幫了我很多,他今年做滿十酒,我還是想親口祝他一聲生日快樂?!?/br> “……” “正好,我本來也想說我們最好不要一起到,不然解釋起來就很麻煩之類的。這樣反倒好,你安心處理公司的事就行了?!?/br> * 這次時隔兩年的同學聚會,按例是由班長一手包辦。 當年孤兒院出身,無父無母的陸堯,如今倒是一群同學里的佼佼者,據說已經混成紀氏基建的總政助理,是那位聲名赫赫的紀總為數不多信任的心腹。 周三下午,舒沅剛下了班,便如約打車趕到目標地的酒店。 她到得早,席間才剛坐了幾個不怎么熟絡的男同學,各自玩著手機。 看見她進來,最初的一點驚詫過后,也左不過保持著成年人體面頷首寒暄兩句,聊些什么“你瘦了”“又變漂亮了”“在哪高就”之類的無聊話題。 唯獨陸堯。 遠遠一看見她進門,便從打不完的電話中抽身,過來引她到旁邊入座。 “你比上次見又瘦了不少,舒沅,”男人黝黑的面皮上浮現出開朗笑容,和工作時游刃有余的虛偽不同,這句話顯然發自真心,“不過這幾年都沒怎么聽見過你的消息,也不知道你情況怎么樣?!?/br> 舒沅選了左邊桌子一個靠角落的位子坐下,嘴里客套著:“都還挺好的?!?/br> “身體也都還好嗎?” “嗯,反正你看我這樣——沒瘦成竹竿,就知道不差?!?/br> “……哈哈,那就好?!?/br> 簡單的交談幾句,陸堯說完,又在她旁邊站了一會兒。 像是想說什么又說不出口似的,躊躇著,不住撓撓他那小寸頭。 好半天,才擠出句:“嗯……如果方便的話,等會兒吃完飯,我們可以留一個聯系方式?!?/br> “……?” “都是同學。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可以隨時call我?!?/br> 換了別人,這局面實在像極了撩妹。 不過放在陸堯和舒沅身上,這同情似的體諒倒也好理解。 畢竟,當年在學校的時候,他們便是班長和學習委員的老搭檔,那時一個黑一個胖,總被人調侃著綁成一對。 如今雖都長大了,可有些同病相憐的情緒依舊是在的。 舒沅明白這種感受,也坦然接受了對方的同情,倒也沒有什么可排斥的。 同樣,都是老熟人,她雖表現得平淡,陸堯也沒怎么計較。 只又笑笑,便扭頭往外走——她聽到他接了個新電話,又有新任務到,要下樓去接朱老師和一群同學上來。 不多時,一群熟悉的面孔便從門外蜂擁而至。 可惜朱老師被一群同學們圍著,舒沅擠不進去,只好依舊乖乖坐在原處。 有幾個好事的女同學也后腳落座。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齊齊想起了什么,頗有默契地和舒沅之間隔出一個位置。 期間,舒沅那一身白領套裝打扮的鄰座——昔日的副班長王瑩,還不忘抽空出頭,為一直向這頭行注目禮的同學們答疑解惑。 “舒沅,你現在在做什么工作???后面你高考……呃,你復讀了嗎?” 和那邊進門就開始敬酒的男人們不同,這桌坐的大多都是女生,話一說出口,幾乎四面八方的視線都聚焦到舒沅身上。 好在最初那兩年她早克服了這層心理障礙,答話時也不卑不亢,就簡單總結著: “沒復讀,現在就做些普通的辦公室工作?!?/br> 聽著還真有點平平無奇。 眾人的眼神中瞬間浮現出了然。 隨即“開炮”的,是從前班上出了名的靚妹方晚晚——她從一進包廂便在和應是極有錢的男友通電話,聊了好半天Gucci,Prada,終于最后聊到買完車買新房。 聽到沒人說話了,遂掐準時機扭過頭來,興致盎然地開口:“那舒沅,你結婚沒?有男朋友嗎?” 旁邊人七嘴八舌地搭腔: “看你瘦了這么多,應該有了吧?” “誰啊,說說唄,有照片嗎,我們給你參考參考啊?!?/br> “別害羞嘛,大家都是女人——話說你不會連小孩子都生了吧?哈哈哈,開玩笑的?!?/br> 也難怪她們滿腔好奇,夾槍帶棒。 當年蔣成為幫她從葉文華的事情中脫身,向葉家放話已經和她訂婚,但當時畢竟只是兩家私下解決問題時搬出來的說法,并不是公開對外宣布。 何況這件事本身聽起來就荒誕,是故一直到他們結婚三年有余,坊間雖多有他們之間的種種傳聞,舒沅也幾次被拍到和蔣母一起出席重大場合,然而關于他們倆的具體“實錘”卻幾乎沒有。 當然,哪怕有,也很少有人相信。 再加上同為當事人的兩人,就連三年前唯一一次一起出席某位老師的婚禮,私下同學單獨聚會時都是分坐兩桌避嫌,舒沅又一向對結婚與否的話題避而不談,越是不說,當然就越讓人心焦,越讓人好奇。 好不容易逮著問話的機會,這群人哪能不充分利用? 然而舒沅早已做好準備。 幾乎沒猶豫地,便沖方晚晚笑笑:“暫時還沒有,還沒找到特別合適的?!?/br> 所以就是又未婚,又未孕,工作一般,也沒有釣到金龜婿是吧? 眾人又是空氣中對視一眼。 當年的學神,曾經的別人家的孩子,原來也不過如此。 促狹暢快的氣氛幾乎一瞬間席卷了在座諸人。 旁邊的王瑩立刻接話:“哎,這也難怪,我之前聽別人說看到你在那個什么什么媒體公司上班,我還在想呢,工作環境也不好,肯定沒有什么優質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