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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脖子,像是怕他打他似得。……臭小子。蕭敬然咬了咬牙,一把陳飛揚扔到地上,起身走開了。而陳飛揚就自己一個人兒坐地上,還抬起胳膊拄在腿上撐著下巴,靜靜地打量著蕭敬然離去的背影,然后從腰后拿出一把水果刀,往茶幾下層那個雜物筐里一扔。陳飛揚這兩天有點明顯的不對勁兒。要說哪里不對勁吧,也說不上來,整天就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聽話的很。就是比之前要蔫了許多,比之前那幾天要更蔫一點,不是那種無精打采的蔫,是神情特別恍惚那種,呆著沒事眼神兒就總發直,叫他好幾聲也沒有反應,等到好不容易回過頭了吧,那小目光還特空洞,就跟癔癥了似得。蕭敬然沒當回事,雖然他很不喜歡現在的陳飛揚,好像都失去了那種機靈勁兒,唯唯諾諾跟個三孫子似得,讓他心情沒由來的煩躁。可是蕭敬然又不知道這有什么好煩躁的,反正他要的不也就是這樣么,聽話點、乖一點,好壞怎么樣跟他有什么關系,反正等他傷好離開這里、再回去東山再起以后,多給他點補償不就好了,他又不會欠他的。這么想完蕭敬然就不在意了,反而還瞧著陳飛揚樂呵,這人看來是真廢了。晚上一個人的時候,蕭敬然坐床上研究著腿上的傷,半個月過去了,針眼的位置越來越腫,最近不碰都針扎似得疼,好像要發炎。第二天睡醒以后,他就讓陳飛揚去買點碘酒和紗布,回來又讓陳飛揚幫他把身上的繃帶都拆了,只說老這么捂著不愛好。“怎么樣?”寬敞的客廳里,還是那張沙發上。大哥看不見后面,就只能問陳飛揚。陳飛揚坐在他的身后,看著那縱橫交錯、縫的跟蜈蚣似得三道長長的大刀疤,感覺自己rou皮子都疼,尤其是再看見右肩膀那猙獰可怖的槍傷時,就感覺自己肩膀碎了。蕭敬然見他沒聲兒,回過頭瞟了他一眼,笑道,“怎么,嚇著了?”“……疼嗎?”“你試試?嘶……你別摸它啊,”蕭敬然倒抽口冷氣,“讓你買的東西呢,趕緊的?!?/br>“哦?!?/br>陳飛揚收回戳著傷口的手指,開始為大哥擦碘酒。傷口紅腫,針眼裂開了小小的洞,明顯是起了線頭反應,沾著碘酒的棉布每擦過一下傷口,都像有一萬根針刺著那么痛。蕭敬然皺著眉頭瞧著大腿上的傷,琢磨了一會兒,自己拿起小剪子把縫合用的線頭剪斷,然后又用鑷子扯著另一邊一拽,就這么一下接一下的給自己拆了個線。差不多就得了,再這么托著等到拆線時間還不得感染。蕭敬然舒了口氣,又開始犯愁背上的傷,轉過頭審視了陳飛揚一會兒,還是覺得這人不靠譜,得去小診所。“下手也太狠了?!?/br>這么想著,正在擦拭背部傷口的陳飛揚突然嘟囔了一句。蕭敬然沒當回事,“要命嘛,還能討價還價???”“……多大仇,至于要命?”蕭敬然想了想,沒說話。昏黃的燈光下,碎發遮住了額頭,蕭敬然低著頭,看不清那明滅的目光里掩藏了多少深邃。“要跑嗎?”忽然,身后的陳飛揚又這么問他。蕭敬然側過頭,“跑?”“傷好了以后,就跑啊,”陳飛揚玩著手里的紗布,“要是我的話,肯定會跑吧,找個沒人的地方藏起來,保命啊?!?/br>“所以你只能當個出來賣的小鴨子,”蕭敬然不屑一笑,轉念也挺無奈,“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再說……”再說已經為他死了幾個弟兄了?如果他不回去討個結果,別說跟自己死去的弟兄交代不過去,他跟他自己都交代不過去。蕭敬然咬了咬嘴唇,眉頭一皺,又不耐煩地交代陳飛揚這幾天抽空帶他去趟診所。陳飛揚乖乖答應了,然后托著下巴瞧著大哥這滿背的傷,眼睛瞇地細細的,不知道在琢磨著些什么。結果蕭敬然沒能如愿去拆線。陳飛揚這兩天有點不對勁,每次他催他趕緊帶他去診所時,陳飛揚都嘴上答應好好的,然后就突然消失不見,等到蕭敬然氣的又想整他時,陳飛揚便自動自覺地跑到一邊做蹲起、俯臥撐。而且沒過兩天,陳飛揚還不去上班了,問他怎么了,他就光在那兒“嘿嘿嘿嘿”沖他傻笑。蕭敬然看的特來氣,可是剛一瞪眼睛,陳飛揚就趕緊憋住笑容,然后嘴唇顫動幾下,哭了。這就讓蕭敬然有點懵了。一開始他還有點火,以為陳飛揚就是又在這兒跟他找事呢,不就是這幾天教育教育他、板板他那些個不著調的臭毛病么,至于么,多大點事,一沒動手二沒踹的,比他訓手下的時候強多了。那行吧,既然給臉不要臉,那他就陪他玩,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樣。可是萬萬沒想到陳飛揚情況更糟了,情緒變得越來越不穩定,時好時壞,一會兒跟從沒發生過“恐嚇事件”之前那樣活蹦亂跳,跟失憶了似得;一會兒又特正常,讓他當狗就當狗,讓他干嘛就干嘛;然后一會兒又好像突然想起蕭敬然有槍了,唯唯諾諾地往旮旯里一呆,蕭敬然咋叫他都不過來,給蕭敬然氣的“拍案而起”時,又委委屈屈地轉過身縮到墻角里開始抹眼淚。那樣子就跟被亡命徒劫持的人質似得,真是受盡了屈辱和虐待的感覺。這讓蕭敬然不知道說啥好了,本來一開始他就覺得陳飛揚好像神經病,現在搞到這個份上,陳飛揚好像真他媽的精神不太正常。本來白天就夠煩了吧,晚上睡覺就更鬧心了。有一次蕭敬然在睡夢中轉醒過來,就感覺臉上老有什么東西劃他,結果一睜開眼睛就看一黑布隆冬的人影站床邊看他呢,給蕭敬然嚇得一激靈,直接甩枕頭就照那人影一頓抽。等到發現是陳飛揚以后,蕭敬然簡直要破口大罵了,“你他媽瘋了吧?老子崩了你信不信?!放好日子不過是吧?!”陳飛揚被枕頭砸的坐地上不敢起來,就抱著膝蓋坐那兒哭。蕭敬然氣沒治了,拿著槍直扶額,“你他媽要是有病就吃藥去!”“不吃藥、不吃藥……”沒想到一聽這話陳飛揚更慌了,撲住蕭敬然大腿就開始求他,像個小孩子似得,“不吃藥不吃藥,小時候就總吃藥,現在不吃藥……mama!mama!mama你綁著我吧mama!綁著我,綁著我也不吃藥,不吃藥,就不吃藥,吃藥想睡覺,不吃藥,苦……”蕭敬然一下抿住了嘴巴。他剛才說什么來著?小時候就總吃藥?不吃藥就綁著?蕭敬然猶疑地望了陳飛揚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