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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賣掉了。 這時候的當務之急當然是復工,上班拿工資,攢錢養家。 所以一開始,賀譯民態度擺的很低:“我不是因工負傷,病又比較嚴重,我估計檔案在,但分廠的廠長已經換人了吧?” 張虎不停擦著額頭上的汗,一直在苦笑:“你躺下了,工作不能停,領導關照,我就頂上去了,現在你的崗位我干著呢。咱們是好兄弟,我也一直在給你爭取好崗位?!?/br> 賀譯民舒展著自己的胳膊,因為臥床太久了,胳膊和腿都是僵直的,得不停的伸一伸,展一展才行。 雖然他對自己的身材不滿意,但又矮,又矬又胖的張虎看著他一米八幾,混身肌rou的身材,羨慕的恨不能把他的頭擰下來,把自己的頭給換上去。 同樣部隊上出身,賀譯民躺了一年還是一表人材,他也沒吃啥好東西,咋就飛似的發胖了呢? “什么崗位?”賀譯民搖著手臂問。 “后勤上吧,咱們鋼廠哪個崗位你都干過了,就后勤你還沒干過吧,領導只給你后勤,咋樣?”張虎搓著雙手,又說。 賀譯民正在伸展著手臂的,頓時就愣住了:“后勤,我記得咱們分廠沒什么后勤部?!?/br> “咋沒有,原來打掃廁所收拾廠務的,現在就叫后勤部?!边@時,墻上一個女人說。 張虎和賀譯民同時抬頭,喲,那不何向陽嘛。 昨天她給嚇的不輕,回家的路上腿還在打顫顫,今天一聽張虎說賀譯民回廠頂多也就在后勤上工作,心里雖然高興,但也擔心,就怕賀譯民恢復的再好一點,要取代她女婿的廠長位子。 張虎見丈母娘話說的難聽,起身說:“媽,你要沒事兒干就躺床上聽收音機去,我們談正事兒,您老就甭攙和了?!?/br> 何向陽趴在院墻上,聲音放的可小了:“我也是cao心譯民倆口子啊,譯民躺那么久才站起來,眼見得腰腿都湊不到一塊兒,他要干不好后勤的工作,月牙的日子可咋過喲?!?/br> 賀譯民的眉頭慢慢的往一起簇著,張虎雖然在笑,但是笑的比哭還難看。 嘆了口氣,張虎說:“譯民,我老丈母的話糙,但理是正理兒,你當時躺下之后廠里就給月牙給安置費了,檔案也銷到死亡戶了,現在你這個肢體也不太協調,領導們又不發話,我也只能想辦法讓你先干后勤了,你知道的嘛,咱們國營廠子復雜,上面人多,只憑我,也替你爭取不到更好的工作?!?/br> 國有工廠對于工人的安置都是一樣的,植物人和去世差不多,都是給筆安置費就完了。 而那筆安置費總共800塊,也早在十個月前,陳月牙替賀譯民看病的時候早就用完了。 所以現在雖然賀譯民醒來了,但是廠里早已經把他的檔案歸入去世人員的檔案里頭去了。 他不但沒有了工作崗位,也沒有退休金,更沒個停薪留職啥的,直接就從單位上被一筆抹去了。 何向陽還趴在墻上,一眼不眨的瞅著隔壁。 幸災樂禍啊,就說嘛,哪怕你賀譯民能醒來,頂多到鋼廠去掃個廁所,還能有啥活兒干? 這要不是知根知底的鄰居,何向陽大概還沒這么幸災樂禍,但誰叫她和張芳是半輩子的鄰居呢? 當初陳月牙不肯跟程大寶談對象的時候,她就斷定陳月牙這輩子沒啥好日子過。 可看吧,賀譯民好好一個廠長要被發派去掃廁所了,就說她陳月牙的命咋就那么霉呢? 哪像她家,日子眼見得的越過越好嘍。 “我肢體不協調?”賀譯民反問張虎。 張虎怕熱,不停的揩著自己額頭上的汗,笑瞇瞇的,活像尊彌勒佛。 陳月牙蹲在地上,正在給孩子們刷膠鞋。 “哎呀譯民,不協調你就拄個拐去上班,咱們居委會主任秦三多會打拐,我改天讓他……”何向陽話才說到一半,就見賀譯民突然從盆里撈了只裝滿一包水的膠鞋,回頭看院墻上不知道哪個孩子撿來一籃球筐子斜塞在那兒,縱身一躍,又穩又準的,就把那只鞋給甩上籃筐,卡在籃筐上了。 鞋子里一泡子的臭水,又穩又準,淋了何向陽的滿頭,咕咚一聲,老太太從梯子上翻下去了。 賀譯民再反問張虎:“你還是覺得我肢體不協調?” 張虎搖了一下頭,這時候還說啥,麻溜兒的回家解救他家老丈母娘去了。 “我可沒覺得自己肢體不協調,而且我感覺自己狀態好著呢,特別的好?!笔嬲怪约旱母觳?,賀譯民回頭,笑著說。 超生和賀帥手拉著手才進院子,就見他們昨天才能站起來的爸爸一個三步上籃的姿勢沖到墻頭上,從籃筐里抓了一只鞋子下來放到水池子里了。 爸爸真的好帥??! 第6章 06 賀譯民倆夫妻商量了半夜,從自家那丟了的一萬塊錢說起,再到她賣房子,替他治病的種種事情,全說了個一干二凈。 “我懷疑我那錢就是張虎偷的,要不然,他能住得起現在的四合院?”陳月牙說。 賀譯民倒不覺得:“張虎跟我一起從部隊上下來的,那人膽小,不可能偷錢,咱的錢被偷了,這事兒我慢慢查,那里面還有我媽的6000塊呢,你放心,我好歹原來當過兵,一定替咱們把錢找回來?!?/br> 看來,自家那一萬塊暫時還找不回來,城里頭,除了空氣啥都要錢。 陳月牙的意思是哪怕掃廁所,一月有五十塊錢是固定的,就去上班算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雖然工廠發的工資少,好歹一月還有點糧油rou票補貼,真要不干,這年月,大批的知青呼啦啦的返了城,城里僧多粥少,每一個工廠門前,只要說有個招工信息,人頭都攢的跟蒼蠅似的。 但賀譯民可不這么想。 你想,他原本可是分廠的廠長,就因為一回病,回廠得掃廁所,他怎么可能愿意干? “要不行就去問你爸,哪怕他跟咱媽早就離婚了,但你總歸是他親兒子?!标愒卵烙终f。 賀譯民的父親賀晃也是清水縣鋼廠的老領導,不過早在五幾年破四舊的時候,就以包辦婚姻害人害已,自己和李紅梅并非自由婚姻的名義,就跟農村的原配李紅梅離婚,在城里另娶了有知識,有文化的新妻子。 賀譯民還有一個大哥一個三弟,不過,兄弟幾個跟他爸都沒怎么往來。 相比之下,他們三兄弟的關系要更好一點。 “睡吧,我明天去總廠問問領導們,看我的工作怎么辦?!彼崧暟参科拮诱f。 男人么,天大的事不都該自己頂著? 陳月牙嘆了口氣,把頭靠到丈夫的懷里了。 睡了半年的丈夫突然醒來了,就跟做了一場夢一樣,不過,這場夢已經夠叫她開心的了。 超生和賀帥擠在一塊兒,雖然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