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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王能在這種情形下,恢復些許法力,已可算是天的恩賜。“我幫你取出?!?/br>“不用?!?,殷王回頭看晉仇一眼,那顆頭顱高高在上,看著晉仇時讓晉仇的心涼了一半,他明白,以前的殷王回來了,現在的殷王再不會縱容他。混元的雷降得越來越多,悠遠的聲音中夾雜著世人的哭喊。“鬼實無必要存在!”,于是雷劈在陣法上,那道元伯等人耗盡了法力才施下的陣在頃刻間化為虛無。鬼魂的凄鳴聲響徹昏暗的天空。殷王默默聽著,他的手伸向后背,狠狠地拍了下去,只一下,那些錐子便冒出了蹤影,殷王摸索著,一根根拔出。他的神情不變,在黑幕中讓人看得不是很清楚。在他拔完錐子時,雷聲有暫時的平復。“鬼死了?!?,晉仇道。殷王不說話,似乎想著什么,他問天:“為何殺鬼?!?/br>混元的身影出現,還是先前那副晉仇替他捏出的臉,似乎強行平息著震怒,“你不是不喜歡鬼嗎?”“殷地的功法大多與此有關,此刻滅了,不是要再造?”“本也是于理不合的東西!要不是縱容著你們殷地,先前便想滅了,鬼又不是什么好物,平白害人害己,留他何用!”,混元的臉有些扭曲,看樣子真是忍了鬼魂很久,“且你也不喜歡這些鬼,我先前感受到了?!?/br>說完這話,混元竟是撇起了嘴,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殷王看著他的臉,神情很是冷漠?!澳憧芍约河玫哪?,與我先前身為晉贖時用的臉極像?!?/br>“知道,晉仇捏的,他心中就幾個人的臉?!?,混元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似乎對此還是滿意的。殷王靜默,他面對著混元,背對著晉仇,那些背上的傷還在流血,他卻置若罔聞。“孤有個孩子?!?,他道。晉仇愣住,他直直地抬頭,像是看殷王,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看不見殷王的臉。他只能聽見混元與殷王的話。“我知道,雖然之前未看人世,但一醒來,該知道的還是知道?!?,混元坐在地上,他身上原本是和晉仇相似的青衣,此時卻變成了玄衣。“孩子能活嗎?”,晉仇瞧見殷王攥緊了手。混元卻有些幸災樂禍,他笑著,宛如笑殷王的不敬,笑殷王的傻。“要是能活,現在就被我抱在手里了,他能不能活你不知道嗎?你不是一向懷疑我,認為我養著世人就是留著滿足自己的欲望嗎?你認為諸神不復,都是我的錯,還真是我的錯,他們也像你一般不敬,現在他們都死了。我才是天,才是父!才是你們活著的源頭!你們一個個的卻都妄想殺我,最后還不是全死。我救你,是留你有他用,我不救你的兒子,是因你還在懷疑我?!?,混元的臉扭曲著,他嘴角掛著猙獰的笑,手一下下地捏著自己,他那具身體竟然也會出血,這認知似乎讓天自己都覺得可笑,他便將那些rou撕下,擺在地上,又覺得不夠,便將骨頭也摘下。“賣rou!上好的rou!天的rou!哈哈!晉仇,你要我的rou嗎?”,他拿起那血糊糊的rou片,在空中一甩一甩的,一道雷擊過,將那rou烤熟,竟是充滿異香。周圍死去的修士都醒了,他們看著那rou,眼中泛著青綠的光。混元任他們看著,口中發出怪異的笑聲。“混元,你累了?!?/br>“我不累,天怎么會累。你是不喜歡這些死尸嗎?”,混元問著,又是一道雷降下,把那些站起的死尸又劈死了。死物會活就是這樣,無窮無盡的,讓人煩不勝煩。混元以前就是太寵殷王,否則那些鬼魂,他早就不想留。“不周山脈在哭?!?,晉仇說。他與混元好歹認識了百年,雖然混元大多數時候是正常的,但不正常的時候也有,晉仇懂得自己該如何說話。他沒有殷王的傲骨,知道要順著混元的毛摸。不周山脈的確是哭了,它那捅破天邊的壁崖下流出紅色的水來,山體搖搖欲墜,晃得整個天地都不穩。混元呆呆地,看著不周山脈,片刻后扭頭說:“不用理它?!?/br>“它不開心,你也不開心?!?/br>“你打斷我的動作,還指望我開心,我現在全然不知自己分的是哪些情,恐怕是全亂了?!?,混元嗤嗤地笑了一聲,轉瞬又哭了,他的腿被自己撕裂,此刻也未想著恢復,只是拖著殘腿爬到晉仇面前,抱著晉仇的腿開始嗚嗚。隨著他的哭聲,天地裂開了口子,樹木斷裂,雷劈在每個人身上,不死不休。“我努力了億年,還沒有分出另一個自己,我都不能擁有自己,你們兩個男子又為何要有孩子呢?!?,他喃喃說道。“為何不能有?!?,殷王面色不善。他看混元像在看一個廢物。晉仇遮住了混元的眼,以防殷王的神情被混元知道。但混元還是笑著:“我知道他是怎樣看我的。他一向那般,認為自己是對的?!?,“晉仇,你想有孩子嗎?”“想”,晉仇麻木地說道,他知道自己與殷王有孩子了,混元說的不會是假的,只是孩子死了嗎?如何死的,被趙射川、魏輕愁殺死的?還是其他。他曾有過孩子嗎?那藥不是假的,他原可以摸摸那個孩子,看他在肚子里長大,一點點地,成形,會動。“在肚子里憋死的,殷太庚總生不出他。你對殷王那般不好,他要是有力氣生孩子才怪吧?!?,混元松開抱著晉仇的手,似乎是覺得臟。又覺得說這些不夠,“魏輕愁說什么能造出有假孩子的藥,根本是在騙你,你那些手下,也不是很想有殷王的孩子?!?,但你還信了,是因為你也不想有,既然不想有,又何必裝。“白菘,對不起?!?,晉仇道。殷王只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記憶恢復后,殷王想起了很多,殷地那些死去的人,他全是認識的,大多交談過,雖不太親近,但也是無論如何不想讓其死的。可他們不會再回來。殷王摸著自己的骨盆,眼中是藏不住的恨意。混元看著他們兩個,也看著那些電閃雷鳴,似乎有些落寞。“噓,你們過來,我要告訴你們些事?!?,他站起,腿上的傷像從未存在過那般,臉上是一片天真。晉仇拉過殷王,沖他比了個眼神,似乎在說這個狀態的混元是可以信的。當真可信嗎?混元看著他們,說了些話。那些話被風雨斂去了,半分都不曾卸出。只有天地知道。晉仇與殷王在聽了那些話后神色都有些怪。混元倒是笑了,“你們照我說的辦,自然有挽救的機會。我要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