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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再度飛上地面。如此耽擱,五候連同后來之人已經不見蹤影,蒼蠅既飛,他也并不去追,索性慢悠悠落在地面,幾步走到皇宮城墻之上,向外俯瞰。神龍乍現,神龍消散。西京眾人眼睜睜看著金光燦爛的神龍變作漆黑病龍,又成死龍。神龍一死,諸多堅定信念就似懸于半空,天不著地不著,又似墜落深淵,粉身碎骨。無數人茫然失措,偌大的城池死了一般寂靜。可這只是開始。天空黑云久久不散,天劫壓城欲摧,環繞西京的河流忽然翻涌,浪高三丈,花白大浪之中,突有大魚巨龜躍浪而出,大魚背生尖刺,巨龜口長鋼齒,現身之際將頭一甩,便把巡守此處,未嘗警惕的護城兵丁拖曳入水!河浪翻涌之中,鮮血團團盛放于藍白水域,一河紅花至荼蘼。爾而,又有大魚巨龜再翻出水面,這一回,有燧宮宮眾坐于其上,狂歡大笑。陸生狼煙,河翻血海。界淵立于城墻,將雙手放在城垛。好一幅末日之景。拿秤之人救了五候,一掠百二里,方停在一處還能看見西京的山頭之上。五候死里逃生,七葷八素之間,勉力開口:“謝閣下救命之恩,不知閣下如何稱呼?”拿稱之人聽見了似乎沒有聽見。他站在山巒之上,遠遠眺望火紅西京,喃喃道:“界淵,你果然非同一般。這樣正好,要知我之宿命,正是與你決一生死……”他收了聲,靜立默想片刻,才斜斜一挑眼,眉眼輕薄,神色孤冷:“不必謝。我與界淵終有一戰,你們不過是我戰勝他的砝碼而已?!?/br>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最有意思之處在于:路人:奇人、界淵、拿秤之人,好一幅潑墨武俠,浩蕩江山的磅礴畫面!大佬:不好意思這都是我。路人:?????第95章西京的大火燒了一日夜。到了星夜時分,太陽落下,大地不是暗的,而是亮的,紅彤彤的地火取代了天日,將整片幽陸染出一層擦不去的血色。如是驕陽墜地,烈焰焚世之景,與百多年前天聞明炎時期何其相似?哪怕天聞明炎初時,恐也沒有如此滔天之勢。尚還專注世家戰場的正道諸派萬萬沒有料到幾日之間,禍起藩籬,相顧駭然,一時之間人心惶恐。別說繼續對燧宮部眾施壓,能夠在燧宮反攻之下穩住陣地不失,已是統帥心如鐵石,機智多變了。西京失事,首當其沖的乃是滯留于世家戰場的大慶部隊。十萬精兵眼看家鄉大火烈烈,立即嘩然,當夜便出現數百逃兵,也虧得領兵將領此際內心與士卒相同,早有預料,提前一步帶人埋伏,將這些逃兵一一抓住,正要在全軍之前明正典刑,忽覺遠方的火光飛至近前,再凝神一看,燧宮大舉出動,襲營而來!此回領兵之人乃是明如晝。自界淵親自前往大慶,大慶結局便已注定。明如晝算好時機,以有心謀無心,僅一個照面,大慶精兵便大敗虧輸!這一次,遠方的烈烈火光真的蔓延到了近前,明如晝取了領軍者頭顱,于夜空中四下一望,大好河山,盡收眼底。西京有山,山名西山。西山之上,被拿秤之人救出的五候互相拉開距離,正在打坐調戲。他們前方,拿秤之人依舊在山崖邊界,只是改站為坐,慢悠悠揪著地上的青草,一葉葉投入秤子的一邊。當他拔出周圍的第七十五只草,投入秤子之際,他等的人來了。劍宮掌教晏真人,佛國戒律首座,落心齋靜疑女冠,三大教派的首腦聯袂而至,齊來西山,找上五候與拿秤之人!靜疑女冠方一落地,一擺拂塵,聲音微肅,向五候詢問:“大慶究竟發生了什么?我觀亂象自皇城中生,但界淵如何能不驚動任何人,出入大慶皇宮似無人之地?又如何能不通過沿途關隘,向西京運輸大批人馬?”這位高德女冠不開口則已,一旦開口,字字句句皆落在問題關鍵之處。五人對視一眼,均感苦澀自嘴中蔓延。但事到如今,恐怕也不能隱瞞了。監國候正欲開口,奉天候已搶先一步:“此事……全是我的罪過!”靜疑女冠并未動容,只道:“請奉天候詳說?!?/br>奉天候神色平靜:“世家自古以來乃我大慶不可分割一部分,大慶國土一寸不容少,何況世家如今所占之地已與大慶分庭抗禮?故此,當知道燧宮有意在世家與大慶中抉擇對手之際,我自作主張,前往燧宮大營,面見界淵,陳述厲害,以大慶借道燧宮為誘餌,說動燧宮將目標轉向世家。而后我又回到西京,矯詔圣旨……陛下深深信我,這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在陛下不曾知曉的情況下,燧宮的人穿過大慶,來到了世家邊界?!?/br>其余四候神色各異,但均沒有打斷奉天候的話。宣德帝雖然身死,大慶還在。既然已與界淵有了血海深仇,無論如何,更不可讓大慶見棄正道……除此之外,也要謹防其余正道,借機將手插入大慶內部,瓜分大慶。“總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陛下直到燧宮眾人到了世家的邊境,才心生疑慮,著手調查,前一段時間方發現所有真相……為了給正道一個交代,陛下決定將計就計,引來界淵,布局誅殺。卻沒有想到界淵之力比我們預計的都要可怕,此計反而害了陛下,害了大慶!”雖說借道燧宮,謀取世家乃是宣德帝一貫以來的欲求,但此計最終能夠通過,確實與他一直以來的贊同態度大有關聯。奉天候最后兩句說得情真意切,罷了慘然一笑:“如今鑄下大錯,我也無言茍活于世,只望諸位掌教不要誤會陛下,陛下……陛下皆被我誤!”說話之間,他的一只手已經按上胸腔,就要催吐內勁!電光石火,靜疑女冠一聲“不可”,一擺拂塵,灰色塵絲根根筆直,拴住奉天候自伐之手。同一時間,五候之中,承運候同時開腔,他乃是最初贊同借道的兩人中的一人,外表看來,風流儒雅的中年人,有一把精心保養的美髯。此時他微微一嘆,撫了撫須,道:“奉天候何必將所有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你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做不下這一件事情的?!彼h視周遭,泰然自若,“此事我也參與了,其余幾候見木已成舟,在你我軟硬兼施之下也被裹挾了。若非五候齊心,如何能將陛下瞞得滴水不漏?”可我們最初本也覺得此事不可行!若非陛下一意孤行,何至今日?剩余三候心里實在冤枉,此時卻不是內訌之機,為全宣德帝身后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