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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破內心幻境,則終將消亡于心中臆想。晏真人輕輕一嘆,并不嘗試叫醒齊云蔚。他亦不知,齊云蔚如今是何情況,劍宮是否還可救這噬殺同門之人……他繼續向前,又來到了端木煦之牢。翟玉山石牢風平浪靜,四四方方之地,平靜端坐之人。翟玉山跌坐在此,一如端坐方圓殿中。天圓地方,八方來風,我自不動。一絲細細的氣纏上晏真人足踝,此地距離端木煦石牢還有五步。不需言語,只此一阻,便叫晏真人明白對方之意。那是事發之日,翟玉山所說之話:“如今劍宮三大長老同室cao戈,執劍長老死,傳功長老瘋,剩下執法長老活著出去,難道很是好聽?為平我派及天下口舌,請掌門掩飾此中情景,只說劍宮三人執行一秘密任務,如今執劍長老不幸,而我與傳功長老還在繼續。同時,我將前往斷山峰中,傳功長老不醒,我不出?!?/br>言如石刻,其如何說,便如何做。三大長老一死一瘋已是劍宮慘事,無論如何,晏真人都不希望翟玉山再卷入此等漩渦之中,讓他再感手足被廢之痛。兩人均已見過,晏真人正要離去,轉身卻見言枕詞停在身后,負手而立,也不知在此呆了多久。言枕詞與晏真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斷山峰,回到接天殿后殿。言枕詞正色道:“我有一事要與你說?!?/br>晏真人:“師叔請說?!?/br>言枕詞光棍道:“離禹塵劍被我弄碎了?!?/br>晏真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明明對方比自己小上很多,但看其須發皆白老態龍鐘的樣子,言枕詞還真怕把人氣出事情來,連忙道:“物是死物,人是活人,師侄你還是放寬懷抱,萬萬不可做出拿活人去填死物的蠢事??!”晏真人深吸兩口氣,勉強鎮定:“不知離禹塵劍是如何碎裂的?如今斷劍何在?師叔,你雖是師侄長輩,但離禹塵劍乃是劍宮鎮派至寶,師侄實在兜攬不下。若你不給師侄一個理由,師侄只能延請劍宮隱世長老一一出山,問個究竟了?!?/br>言枕詞:“離禹塵劍……”他思索著要編個怎么樣的故事,“是為了天下蒼生而斷裂的?!?/br>晏真人一怔。言枕詞將自己和界淵的事情刪刪改改,將關鍵主角打了模糊光影,再虛擬了好幾個戰友,又把自己安入大戰場面,也沒什么不好意思,對著師侄就直接吹噓起自己為天下蒼生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的豐功偉績了:“我日前游歷各派,發現各派之所以頻發事故,是因為有一幕后之手蓄意挑動cao縱他們發生紛爭,以因紛爭而生的混亂之氣滋養己身……”晏真人聽完之后,眸光一厲:“邪魔原來名為神念?!?/br>言枕詞道:“不錯,神念可以‘精神種子’控制旁人。最近來說,靜微女冠與端木煦之死,便是神念杰作?!?/br>晏真人:“如今神念已死?”言枕詞:“神念自然死了?!?/br>晏真人:“那精神種子?”言枕詞此時卻是沉吟:“神念雖死,精神種子卻不知是否隨之消亡,此事還需仔細排查才可。但可以確信的是,未來再不會有‘神念’橫行無忌,隨意cao縱他人神智了?!?/br>晏真人追問:“不知與師叔合作的那些人是誰?如此犧牲,理應廣布天下,不可叫英雄無名。再有,既然離禹塵劍也因戰斗而碎,為抗衡神念,想必其余幾人用的也是神器,只是幽陸之大,如離禹塵劍一般的至寶也是不多……”他說著便沉吟了起來,只覺在言枕詞的敘述之中,自己似乎模糊想到了什么。言枕詞見晏真人若有所思,連忙道:“我亦想將那幾個人昭告天下,可他似乎沒有這個意思。我與他是生死之交,這點小事,總不能拂了他的心意!”晏真人一時沒有接話,他覺得自己快要想到什么了。糟糕,我給這小道的信息還是太多了,畢竟他對阿淵也是頗有了解的……言枕詞暗暗叫苦,念頭幾轉,突然嘆氣:“可惜——”晏真人:“可惜什么?”言枕詞遺憾道:“可惜我功力太深,竟然沒受到什么外傷?!?/br>晏真人早已發現這個問題:若以大戰之后的姿態而論,言枕詞身上確實太過完好干凈。言枕詞這時又以手捂胸,咳了兩聲:“只是受了一點點內傷,完全不必在意?!?/br>晏真人一下忘了方才所想,忙道:“師叔受了內傷?請師叔暫且留在劍宮好好養傷,師叔乃是劍宮如今威望最高、輩分最高之人,師侄還多賴您的扶助勘正?!?/br>正是這時,晏真人貼身小童疾步來到接天殿前,高聲叫道:“師祖,不好了,燧宮出現大慶邊界,自西北兩方進犯世家,世家認為大慶勾結燧宮,如今發函劍宮,邀我宮討伐大慶與燧宮——”晏真人一站而起!言枕詞看準機會,腳下抹油,推開窗子就跳了出去。晏真人又看言枕詞,疾呼一聲:“師叔?如今世家出事,您正該留在劍宮與我等商討決議!”言枕詞大步向前,哈哈一笑:“這天下總是要打戰的。神念是我的事,燧宮、大慶、世家,卻與我并不相干了。鏡留君再是煊赫,言枕詞也不過七尺微軀,還有所愛人事,不可輕拋啊——你們的事你們做,我去查查神念遺留問題!”前方,蒼山覆冷雪,皚皚延了千里前行路。第87章天山遙相望,江心獨一船。江中船上,火狻猊的地毯,碧玉竹的簾子,金絲楠的矮幾,還有一把黃泥小爐,擱在火焰上,溫著一壺酒。如斯舒適的布置之中,界淵盤坐于地,拿著一支筆,在一張白絹上寫寫畫畫,只見那張白絹上已經有了三五個墨字,分別是“男”、“女”,“原袖清”、“原緗蝶”、“巫頤真”等。如今界淵又在這幾個墨字之下再寫了兩字。左邊為“男”、右邊為“女”。他看著白絹沉吟片刻,頗帶可惜地劃去了“女”字,同時自語:“雖然再出一個女身也不錯,不過我可愛的道長恐怕承受不了人妻的誘惑?!?/br>于是他在“男”字下面開始圖畫。他先寫了“智謀”二字,再在智謀之下寫“自負”,又在“自負”之下寫“純粹”。而后諸如“山中之人”、“燧族血脈”、“幼時蒙難”等等,不過界淵信手一揮,很快就將一個新的人物勾勒在了腦海之中。正是這時,他心念忽而一動,已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遠遠而來。界淵伸手向白絹一指,火焰突兀升起,將白絹付之一炬。而后他出了船艙,于甲板上舉目遠眺。江上無風,江面如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