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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回來之后,點燈開始陸陸續續發起高燒。從口袋里掏出晚班時在地面上摘的綠葉枝條,把它洗干凈后插/進小花瓶,再在上面罩上罩子隔離。把花瓶放到點燈床邊后,轉頭看到點星眼下深深的陰影,愧疚感混合著擔憂在心里翻滾著。“你歇一會吧,要是你也累倒了,我可不樂意照顧兩個病患?!秉c星這家伙靠勸的是完全不行的,得加點激將法。點星輕笑,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最后低嘆一聲,扶墻站起。我以為他要去睡了,誰知他竟轉身遞給我一張單子。我奇怪,“這是什么?”點星沒應聲,我已經看起了單子上的內容。“這……這這這么多錢?!”盡管已經壓低了嗓音,也難以掩蓋我的激動。這倒實在不是我大驚小怪,因為這份協議上的報酬,真的是我從通道里醒過來后從來沒見過的多啊啊??!而且還是公眾任務,這代表只要是能夠看到任務公告欄板的人就能接受這個任務。要知道公眾任務都是些報酬少還難辦的爛差事,很少會有這樣出手大方的。不過在看到承辦方的時候我就釋然了。“那些天牛果然都人傻錢多,不過是外海巡邏,居然還有‘一名A級和數名B級水系異能者隨行’,真奇葩了?!币郧耙灿羞^類似的任務,每艘潛艇頂多配備兩名C級水系異能者,剩下的都是普通人,只是在瑟懷歐周邊繞著巡邏一圈檢查警戒線有沒有被人魚破壞的跡象罷了。實在搞不懂這次怎么搞這么大陣仗,那豈不是人人都要搶著去?“天牛?”聽到點星問起,我才反應過來,干笑著抓抓后腦,“跟妙妙一起說慣了都忘了,這是他對秩聯會官員的代號,誰讓他們整天翹著觸須自以為高高在上,其實卻是瑟懷歐的大害蟲呢!”“嗯,我知道,你們的‘污點行動’?!秉c星點頭,臉上卻表現出了‘這是兩個蠢蛋的過家家游戲’的戲謔表情。我:……無力反駁。接著,點星正色道:“外海巡邏不過是個借口,有傳聞瑟懷歐要向人魚發兵,這次的任務是去偵察敵情,所以才如此重視。相應的,去的人可能……”葬送大海,再也回不來了。點星沒有繼續說,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這酬勞,是慰問金的同時也是一種鼓勵和誘惑手段,無論如何,有了這么一筆錢,E區的人就有機會躋身D區,擺脫可怕的岸邊,擺脫無時無刻環繞著的死亡。要知道,流放不是永久性的,只要你有本事,完全可以東山再起,重新回到上層,只是這種幾率小到接近于無罷了。那數字的確誘人,可惜都沒命享受了還要這么多錢有什么用。正想把紙還給點星,腦海卻倏然掠過一個想法。“你居然要報名?!”我震驚。點星淡淡點頭,嗯了一聲,伸手接過單子。我忙扯住不讓他拿走,“為什么?”轉頭看向床上兩頰通紅昏睡著的點燈,“治療費用不夠嗎?我們可以問妙妙借嘛,對了,還有帕辛,我們可以先跟他們借,讓我想想還有誰……”“別說了?!?/br>點星打斷我,用力抽走那份單子,“不夠的,她的病很特殊,這里沒辦法治療?!?/br>我沒好氣地接話:“那你就要丟下她一個人去送命?”頓了頓,還是覺得很火大,“我跟你講,等你走了以后我就把那筆錢私吞了,然后遠走高飛,別想我幫你照顧meimei!”說完我就背對著點星坐下,再也沒有跟他說一句話。其實我反應這么大,氣的不是點星要用自己的命換meimei的,而是在氣我自己。如果那天我沒有耳根軟帶著點燈去外頭,也許今天這事就不會發生了。以前就算再怎么艱難,兄弟幾個湊湊錢,幫幫忙也就挨過去了,辛苦一點也沒什么,E區誰不是這樣過來的。死多容易,痛苦的是活著的人。誰被流放到這里的時候不是想著干脆死了算了,可誰又真的會去主動結束自己的生命?我不想因為我的錯,讓點燈再失去她唯一的親人,讓她無暇的眼中留下一抹無法泯滅的灰,就像那些躺在通道中麻木人們的眼睛。那種眼神太可怕,不適合小孩子。一夜無話。我是趴在點燈床邊睡著的,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天光大亮,灰黃色的海水在遠處一浪接著一浪涌向岸邊,斜向上半嵌在地表的隔離窗將輻射層層過濾,最后放進來的光照已經與水世紀前別無二致。這種半地上半地下的建筑風格是E區獨有的,可以在人魚襲來時盡量減少醒目程度,同時又能迅速通過地下通道逃跑至安全地段。被圍墻包裹的安逸內部區域建筑自然不會是這里這幅模樣,自從那幾乎扼殺人類的皮膚病席卷過后,人們才知道陽光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東西。于是如何抵御輻射,減少疾病隱患在經過這么多年的發展后,成為了日常。環視一圈,點星早就不在屋內。替點燈換了額頭上的冰袋,溫度下降許多,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完全好起來。弄早飯的時候點燈迷迷糊糊醒過來兩次,吃了點東西就又睡著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得去一趟妙言那,跟他商量一下昨晚的事,想點辦法阻止點星。出門拐過幾條冷僻的隧道,我站定在一扇與隧道顏色幾乎一致灰蒙蒙的門前,一看就知道這家伙從我上次來過之后就沒出過門。捂著鼻子在一旁的墻壁上吹了吹,好不容易摸到了緊貼墻壁的門鈴線,伸手一拉,門內傳出一陣清脆的鈴鐺響。“誰???”門被哐地一聲打開,頓時卷起漫天灰塵。我皺著臉揮袖子,還是嗆進幾口灰塵。“啊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家門前灰多?!笔煜さ乃噬ひ?。我把防護帽往后一挪,齜牙笑道:“是……”我字還沒出來,門又哐當一聲合上了,這回實打實噴了我一臉灰。過了會,妙言小心翼翼把門打開一條縫,“你不會這回又塞一孩子到我手上吧?”“妙言——”我繃著臉,從牙齒縫里擠出兩個字。大概是看我懷里的確啥都沒有,臉色也不好看,妙言這才重新把我領進屋。我一進門就把點星的打算告訴了妙言,而妙言居然做挖鼻孔狀并表示關他屁事。好吧,我想我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兩個人一向看對方不順眼!妙言總是對點星極度的妹控行為嗤之以鼻,而點星則一直嫌棄妙言的三腳貓醫療手段,還時不時嘲諷他考了兩次治療師都沒有考上,整天只知道窩在屋子里不知道擺弄什么東西。這樣一想,好像確實挺奇怪,也不見他出門工作,怎么掙來的房錢還有生活費。宅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