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也變異到惡心畸形——可他依舊是個人。

一個比妖怪更像妖怪的人。

他的能力不比段舒珩差，明明剛被擊開很遠，卻毫發無損，下一秒又嘶吼著回來，直直地超段舒珩撲去。

白雨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被嚇得手腳發涼，直到稍稍擺脫危險情況的十口咳嗽了一聲，他才魂歸體內，連忙跑到十口身邊蹲下，試圖扶十口起來。

也是這時，他看到十口的身上跟脖子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口。十口的臉色從未像現在這樣灰敗過，總是精力充沛的他第一次在白雨面前露出這種絕望的表情：“……咳……我還以為……這次……我死定了……”

第63章第63章

用手觸碰到了，白雨才知道十口傷得有多重，他只撐了一下十口，手掌立刻就沾滿了黏膩的鮮血。

白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他從未幻想過會有一日要親身經歷如此危險的場景。面部肌rou都沒用得僵硬了，他張張嘴，動作都像是在扯自己的臉。

“……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我帶你離開這里……”白雨當下的第一反應就不是去幫段舒珩共同打敗周言了，他的本能反應是帶著十口離開這里——雖然這僅是他沒有根據的直覺，可在他看來，十口好像眨眼都費力，更好像下一秒就要閉上眼睛，再也醒不過來了一樣。

“……咳咳……我沒事……”十口費力地說著話，告訴白雨，“……你快去、快去幫……段……他……”

話音未落，另一邊處于劣勢地位的段舒珩就被周言狠狠地往墻上砸去。

段舒珩現著妖怪的姿態力量，實力毫無保留，再加上周言的力度強大，段舒珩的軀體一下子就在墻上鑿出一個大坑來，更是直接從高樓上掉了下去。

解決了段舒珩，周言毫無意外地就將目標再度鎖定于白雨跟十口的方向。

在這短暫的間隙里，白雨終于看清了周言此時的相貌到底有多駭人。雖然周言周身散發著可怕腥重的妖氣，可白雨不敢承認他所看到的周言是個“妖怪”——周言的身體比原來大出了兩三倍，走路姿態極其怪異，五官變形挪位，只能用惡心丑陋來形容——大概是意識到唯一能在力量上于自己抗衡的段舒珩已經不在了，接近白雨跟十口的時候，周言的速度反而慢了下來。

那張丑陋的臉上已經掛上了jian佞陰險的笑，周言的聲音難聽到不行，根本無法辨認說的是什么。

白雨很怕。

怕到雙腿都已經發軟了。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站到了十口面前。

因為周言跟段舒珩散身上散出來的帶著攻擊威脅的妖氣太強，白雨不免受到影響，形態已經自動地發生了變化。

只是還來不及有所動作，他就被周言一掌拍到了一邊。

這是力量上的懸殊，氣勢上就算再怎么強勢，也彌補不回來。

好在白雨的力量相比雖弱小，但反應還算敏捷，在被砸到墻面以前就定住了自己的身體，平穩的落了下來。

白雨知道自己不是周言的對手，可也不會就這么選擇無用軟弱的逃避，做出準備進攻的姿勢，白雨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反擊回去。

不過比白雨反擊速度更快的是前一分鐘被周言打出樓去了的段舒珩。而且再回來時分，段舒珩身上的殺氣妖氣又濃重了好幾倍——如果段舒珩選擇變回狼形，那戰斗力也會跟著大大提升，可相對的，變出原形的狀態下，動作的敏捷度也會跟著降低。

段舒珩沒有選擇變回原形，但在那電光石火的瞬間，白雨還是看到了段舒珩森白利銳的獠牙從后一口咬在了周言的手臂上。白雨不知道段舒珩的力量到底是有多強大，他只看到獠牙盡數嵌入，兩秒之后，周言的整只手臂就掉落了下來。

暗綠腥重的血灑一地，惡臭散開。

周言的聲音已經不能算是人類的聲音了，他的哀嚎似乎忍著千萬的劇痛，震天刺耳。

“白雨！趕緊帶十口離開這里！我來殺了他！”間隙片刻，段舒珩大聲地朝白雨喊道。

本來還擔心段舒珩不會是周言的對手，但眼下逆轉的形式在告訴白雨先前只是他想多了，段舒珩完全有實力能夠殺了周言。

白雨立刻走到十口身邊，扶起遍體鱗傷的十口，想要架著他離開這里。

“去找桑繁星！她肯定有辦法救十口！”段舒珩大聲喊著。

白雨沒有回答，在這種爆炸性來襲的危險面前，開口說話都在浪費時間。

白雨相信段舒珩能干掉周言，便一心一意只想著趕緊帶著十口離開這里，以至于降低了對周言突然襲擊的提防。

看到白雨是要帶著十口離開這個房間了，前一刻明明還在痛苦哀嚎著的周言又立刻回復了可怕驚人的戰斗力。

在十口這個空間本就不大的書房里，周言附身沖進兩步——他的目光充滿了憎恨怨念，牢牢地鎖定在十口身上，可伸出的手臂——那此時此時帶來傷害不可小覷的利爪，卻朝白雨的方向揮去。

要說妖怪對危險的敏感度應該更高一些，可白雨滿腦子都是帶著十口離開這里，徹底分了心亂了神。

等他用余光瞥到周言的爪子朝自己揮來時，根本來不及躲了。

“小心！”

是十口拉了他一把。

明明身上盡是傷口，連說話行動都變得十分吃力的十口，卻在這樣的時候用盡了身體里最后的力氣，拉開了白雨與危險的距離。

白雨來不及反應，滿臉是血的十口皺著眉咬著牙，用力拉過白雨之后還將他抱入了自己的懷中——他們的位置緊要關頭對了調，十口將自己推向了周言的利爪之下。

看到的畫面清晰了，白雨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多么的遲鈍無用，竟然讓本該被自己保護的十口保護住了。

一種從未產生過的情感在白雨的心里呼嘯聚集。

焦急、懊惱、掙扎、痛苦，可惡。

如果十口因此傷上加傷，他該以何反應。

如果周言的爪子穿破十口單薄的身體，他該以何反應。

如果十口就這么…………

最后的慶幸，是周言看到面對自己的人變成十口時，停頓了一下。而在這零點幾秒的停頓中、在周言黑色的爪子離十口只有零點幾毫米的距離時，段舒珩從后整個手臂都穿透了周言的身體——他準確而又狠毒地扣出了周言的心臟，千鈞一發。

心臟是妖怪最脆弱的地方，也是最重要的地方。

在段舒珩取出周言心臟的那一秒，周言的動作不可避免地被宣告結束了，他踉蹌地向后退了幾步，重重跌坐在地。

段舒珩咬牙捏爆了周言的心臟，將殘留在手上的血rou渣滓甩掉。

白雨還扶著十口，他的心臟在胸腔內上上下下，仿佛下一秒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