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了一地。

洗臉都不敢閉上眼睛，裴森榆胡亂用毛巾胡亂擦了幾下被水打濕的臉后，就算是洗過臉了。

他出浴室時正巧是白雨推開臥室門進來的時候，聽到開門聲，裴森榆心驚了一大跳，現在開門的聲音都讓他覺得夸張。

不過白雨并沒有發現，他拿了一杯溫牛奶上來，遞給裴森榆。

這是以前裴森榆用來哄他的招數。

因為最初作為妖怪的白雨并不知道人類需要進行睡眠這項活動，總是不睡。裴森榆以為他是睡眠質量不好，失眠嚴重，就每晚睡前都會給他一杯溫牛奶，說這個有助于睡眠，他喝了就能好好睡覺了。

現在他反過來這么哄裴森榆了：“把這個喝了，你晚上就能好好睡覺了?！?/br>
“好?！睆南赂哞F到現在裴森榆滴水未進，洗完澡后也的確覺得自己缺乏水分，就把牛奶接過來喝掉了。

裴森榆并不討厭純牛奶，可今晚喝進去的牛奶，卻有一種格外黏膩的稠感，說不出的惡心。

白雨看到裴森榆的表情是很勉強的，就問：“怎么了，不好喝嗎？”

“沒有?！迸嵘苓€是整杯都喝完了，他不想浪費白雨的心意。

白雨踩上床：“那你快睡覺吧，我看你眼睛都沒有神氣了?！?/br>
“嗯，好?！?/br>
裴森榆躺上床后，白雨也鉆進了被窩，在裴森榆的懷里找到最舒適的位置，乖乖不動地躺好了。

裴森榆本來想伸手去關燈，但思索片刻后只關了大燈，將床頭那盞燈留了下來。

“你是在外面遇上了什么事情嗎？”白雨的聲音從被子里面傳出來，“我感覺你整個人都怪怪的，一直魂不守舍?！?/br>
“沒事?！迸嵘懿⒉淮蛩惆堰@件事情告訴白雨，“只是累了?！?/br>
“……”聽到裴森榆還是不肯告訴自己，白雨略有失落，“好吧，那你快睡覺吧?！?/br>
“嗯?！?/br>
裴森榆心想的也是逼自己快點睡著，畢竟睡著后，他就不用再去想那些駭人可怕的畫面了。

但令人無奈的這些場景一直跟進裴森榆的夢里，成了噩夢里的一部分。

他夢到自己行走在某個地方，全黑的場景。后來周圍才漸漸有了點灰蒙蒙陰暗暗的光亮，他才緩緩看清楚自己所處的地方不是之前那條小路，而是在家里。

明明向來都是亮堂堂的家，在夢中卻變得黑暗陰森起來。

裴森榆看到夢里的自己踏著十分機械緩慢的步伐，一步一步，筆直僵硬地踩上樓梯。

樓梯的扶手上、地毯上，都灑著刺眼鮮紅的血液，散著一股難以忽略的血腥惡臭。他走完樓梯，左轉，在灰暗的環境下一直走到了走廊盡頭——而在盡頭的墻壁角下，白雨蹲在那里。

裴森榆無法判斷夢里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恐懼的還是無畏的。

他只看著自己慢慢走到白雨的身邊，伸手輕輕搭在了白雨的肩上——然后白雨就倒了下來，整個身子都倒在地上。

他看到白雨睜著眼睛，眼眶里混雜著血跟眼淚，嘴巴大張，嘴角的血痕一直流到耳后，臉上滿是被劃傷割開的傷口……最可怕的是他低頭，看到白雨從胸膛到肚子被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內臟都跑出來了，臟兮兮黏糊糊地團在一起。

如此可怕。

一個讓人失聲尖叫出來的噩夢。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想決定做個小高能預警。

這章有些小恐怖的場景描寫，膽子小的寶寶們就不要在晚上看了￣3￣

ps感謝青木的投雷，抱住mua！

第52章第52章

那聲尖叫明明是自己的，但聽上去又尖銳到不像是自己能發出來的聲音。

裴森榆感覺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這一聲慘烈的尖叫刺穿了。

這才猛然睜開了眼睛。

原來只是夢里的他在尖叫。

心臟像是要從胸腔內沖出來一樣劇烈跳動著，呼吸又緊又急。身子更像是被什么奇怪的東西所控制，僵硬麻痹了一半。

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裴森榆的情緒才逐漸緩和下來。

這時才察覺，讓他半邊身子麻掉不是因為有什么詭異事件的發生，純粹是由于白雨躺在他身側，壓住了他一條胳膊，他被壓的發麻而已。

裴森榆的驚醒并沒有影響到熟睡中的白雨。雖然以裴森榆現在的角度并不能看到白雨的臉龐，但他依舊能感受到，白雨睡在自己的懷里，均勻地呼吸著。

可是，

即便如此，

他還是忍不住想去確認一下白雨是不是真的安然無恙。

他掀開了一些被子，伸過另外一只手，用顫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去試探白雨是否還有鼻息。他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很傻，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所有的細胞都在催促著他趕緊去確定一下白雨是不是還真的活著——還好，白雨的呼出來的氣依舊是溫溫熱熱的；還好，白雨還是活著的。

噩夢的畫面過于真實血腥，毫不意外地影響到了裴森榆的心態情緒。

但確認下來白雨還是活著的感覺實在太好，裴森榆也顧不得自己突然大力的舉動是否會弄醒白雨，就轉身緊緊地抱住了白雨。

白雨擔心著裴森榆的情況，并沒有睡得很熟。雖然沒有察覺到裴森榆醒了過來，但當裴森榆這么大動靜抱住自己的身后，白雨就緩緩睜開了眼睛：“……你怎么了？”

白雨的聲音是這么好聽，裴森榆莫名地感動到快要落淚：“我做了個噩夢……”

“嗯？”妖怪很少做夢，白雨也是，“那你夢到什么了？”

“我夢到……”裴森榆說不出在夢里白雨死了，這樣的事情，即便是用言語說出來都太殘忍，于是改口，“……我夢到自己死了，從胸膛到肚子，被開了一個大洞……”

可對白雨來說，他即便聽到裴森榆說的是他死了，也不希望是裴森榆自己死了啊。

“夢都是假的?！彼脖Ьo了裴森榆，伸出自己熱熱的手，撫摸裴森榆的臉頰，“你不會死的，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br>
裴森榆的手掌溫度冰涼，他握住白雨撫在自己臉上的手，才感覺像是有了支撐自己的能量，他強行擠著苦笑：“如果我死了，應該也會變成鬼吧，不知道那時還能不能跟你這個小妖怪在一起……”

白雨沉默了一下才說道：“聽到你想跟我在一起，我是很開心……但是啊，這世上是沒有鬼的……”

“……真的假的？”

“是真的?！卑子旰苷J真地說道，“不管是什么，死了就是死了，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

“但是你一定不會死的！”

“人都是會死的?！?/br>
“……反正你現在肯定是不會死的……如果你死了，我就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