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個認知他早就知道了。

可經過這次之后，他不得不給這個認知加上兩個字——真的。

裴森榆是真的不要他了。

等待五天，換取這么一個結果，就連感情并沒有人類那么豐富的小妖怪，都感受到了一絲薄涼。

面對著其他人的時候，白雨的面部表情本來就少，受到這次打擊之后，就更少了。

十口受不了白雨一天到晚都是呆呆悲悲的樣子，在某一天晚上說要帶他出去玩。

“你真的不是非要他這么一個人類不可?！卑子晔锹犃俗约旱慕ㄗh才決定要去找裴森榆的，現在結果不盡人意，十口多少有些愧疚，覺得自己要負些責任，起碼得先讓白雨恢復精神，“他有什么好的啊，都不理你了，那你也不要理他了唄，他愛跟誰跟誰，你也可以跟別人啊。晚上哥哥帶你出去玩，見識一下其他好男人！”

“淮洲哥，截稿日結束了，你終于自由了，想找我陪你出去玩對吧？”白雨毫不客氣地一句戳破十口的詭計。

“……”十口發現白雨最近越來越聰明了，以前能騙過他的一些小伎倆現在都不管用了。但沒關系，他臉皮厚，頂得住，“這叫做一舉兩得，一來我能開心，二來你也能放松一下……”

白雨想說其實他不會像人類那樣敏感脆弱，可最后還是選擇了沉默，答應了十口。

十口帶著白雨去了市里挺有名的一家酒吧。而且仗著白雨不知道酒吧是什么地方，十口還胡說酒吧是也許可以讓他找到比裴森榆更適合自己的人的好地方。白雨也就真的懵懵懂懂地跟著十口去了，全然不知接下去等待他的會是什么。

十口在這里認識的人不少，剛帶著白雨坐下沒多久就有好幾個人上來跟他打招呼了。雖然酒吧是給人找樂子的地方，但像十口這種口味挑剔的人并不是誰上來了都愿意搭理。尤其是那些對白雨出手的，長相就算英俊，十口都能挑出不入眼的刺來。

有個長相一般的上來想跟白雨搭訕，一下就被十口擋開了：“不好意思啊，我們倆是一對?！?/br>
那人看著十口，明顯不相信，眼神似乎是在嘲諷著“你們倆不是一種類型的嗎，也能湊一對？”，讓十口看了就來氣。十口才喝了幾杯酒，膽子正大，現在天不怕地不怕，看到對方充滿挑釁的眼神，就搭過白雨的肩，在白雨臉上重重地啵了一口：“我們是一對，有問題嗎？”

這下人才走了。

可一個走了，又有另外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湊上來了，其中兩個是十口認識的朋友，因此開起玩笑來也就沒什么顧忌：“你們倆可真是一對啊，我怎么看都不覺得像啊?！?/br>
“我們倆是一對還要你看了覺得像是不是??？一邊涼快去！”

“誒誒誒，是一對就親個嘴來看看啊，都是成年人了，親臉有什么意思，現在小學生都不屑了！”

“你以為動物園耍猴呢，還給你表演親嘴？”十口嘴上這么說著，但還是搭著白雨的肩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然后傲嬌的朝自己豎起大拇指，“我的人！”

白雨頗為無奈，小聲地在十口耳邊提醒：“你是不是喝多了？”

其實十口自己也察覺到了。

十口熱愛酒精，但上次喝酒還是跟桑繁星他們一起，有段日子不喝了，剛開始那幾杯灌得太快，現在后勁有些上來，他感覺自己又激動又昏昏的。

“不行，今晚才開始，我不能這么結束?！笔诶子?，也小聲地跟他說，“我要去洗手間吐出來清醒一下，你跟我一起去?！?/br>
“??？”

“在門口等我就好……你這么好看，指不定多少人想過來搭訕你呢?！笔谑窍胱尠子陙磉@里認識別人的沒錯，但也不可能真的就把白雨單獨放在自己置之不理了。

“……好吧?！?/br>
他們一個在前一個在后，酒吧雖大，但人流量并沒有多到需要擠來擠去，他們本來也不會分開的。

十口快走了幾步，白雨正要提步趕上去，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腕。

酒吧里的空氣對白雨來說是很渾濁的，有各種酒的氣味，有各個人的氣味，還有一些人身上噴的、此時也在混來混去的香水味——可手腕被人握住的時候，白雨一下子就聞了出來，那是裴森榆的味道，絕對不會有錯。

白雨急急忙忙地轉身，可酒吧的燈光低調曖昧，他看不清楚裴森榆的臉，只感覺到裴森榆非常用力地拉著自己，一直到出了酒吧，進了旁邊沒有燈光的狹窄小黑巷里。

白雨無法單憑人類所說的言語來揣測人類的心情，只有當人類將情緒很明顯地表現出來的時候，他才會知曉對方是什么心情——譬如眼下，他能感受到，裴森榆是生著氣的，還是很生氣。

“裴……森榆？”白雨又是激動又是不安，怯懦懦地喊了聲裴森榆的名字，努力想在這樣黑暗的情況下看清楚裴森榆的表情。

白雨的聲音讓裴森榆找回了絲清醒跟理智。

他沉默地揉了把臉，好像才魂歸身體，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些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有二更，二更部分福利會發在微博，我想你們懂這是什么意思[。

第33章第33章

那天在自己家門前看到白雨，裴森榆的第一反應就是逃——即便當時他看到白雨臉上展示出來了欣喜的表情，即便他看到白雨已經站起來想要打開鐵門出來。

可裴森榆不知道自己該怎么面對白雨，不知道能跟白雨說什么，要跟白雨說什么。在他給自己定下的要求里，他跟白雨從此再也不見即是最好的結果。

接近白雨是很危險的，潛意識一直在告訴他這件事情，如果他真的跟白雨說上一兩句話了，那么也許很多已經做下的決定也就要跟著改變了——理智告訴他，別開玩笑了，白雨可是妖怪??！不管怎么樣，他都不能跟一個妖怪繼續這樣糾纏了??！

但越是這么寥寥瞥見一眼，越是記在心頭無法忘記。

這兩個月裴森榆真得很掙扎，最想不明白的時候也陷入過無奈的沮喪——為什么這世上人這么多，遇上這么荒誕事情的偏偏要是自己？

也許讓時間淡化消去自己的記憶并不殘忍，殘忍的是等待時間淡化消去記憶的那段漫長的日子。

就好像他曾經嘗試過的戒煙。明明平時抽的也不兇，一天就一根的日子他就能過很久，可突然不能抽了，便是說不出的難受。一想到煙是被自己禁止去碰了的東西時，他就越是想去碰，越是想去打破自己給自己定下的規定。

裴森榆去酒吧的次數并不頻繁，也就是心事稍重的時候會去坐坐。也許別人去酒吧的目的里包括了尋花問柳，但裴森榆去酒吧的目的很明確單純，就是喝酒，喝悶酒。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