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榆啊……”這么想來，他在裴森榆這里也呆了快要半年了，“好像是在什么店里認識的，那時我走錯地方了，碰巧跟你哥哥遇上?！?/br>
白雨的語調不緊不慢，不敷衍也不熱絡，標準的“你問什么我答什么”，讓小孩聽完他說后尷尬地不知道該繼續說什么。

“哦……”但區區冷場這點小問題難不倒裴炎炎，他努力找著其他話題，“那白雨哥哥的工作是什么？跟哥哥一樣嗎？”

“我沒工作?！崩淇岬亟K結話題。

沒關系，裴炎炎越挫越勇：“欸？那白雨哥哥以后想做什么？”

其實也沒人教過他，但裴炎炎好像從哪里學過，喜歡一個人就要應該先要一點一滴地跟那個人慢慢開始互相了解。所以現在他正在努力的一步一步實施。

“你不困嗎？”白雨突然側過身，跟先他一會兒側身的裴炎炎來了個四目對視。

房間并沒有因為沒亮燈而完全陷入黑暗。

窗簾拉的不嚴，還是有月光懶懶地散射進來。裴炎炎眨眨眼，看到的是即便身處暗處，容顏依舊引他注意的白雨——白雨的眼睛真好看，白雨的鼻子真好看，白雨的嘴唇也好看，白雨哪里都好看。

這是帶著妖氣的蠱惑，本能的蠱惑，不能年齡，不分對象。

裴炎炎年紀小，個性又純真率直，很難會去想自己面對白雨時所顯露出來的感情到底正常是否。但白雨不是，他之前沒有察覺到是因為他根本沒有正眼瞧過裴炎炎，更沒有這樣與裴炎炎四目對視觀察過——現在這么一看裴炎炎的表情，他就知道這個小孩為什么總是對自己這么熱情了。

原來是小孩戒備心太低，一下子就被妖氣迷住了。

這是很危險的呀。

裴炎炎還處于興奮狀態的大腦一下子就困頓了下來，神思也倦怠了起來。他打了個哈欠，聲音啞啞地說道：“……啊，奇怪，明明之前還不困的，怎么一下子就想睡覺了?！?/br>
“困了就睡啊，你還是個孩子，需要通過睡眠來給你的身體補充能量?！?/br>
裴炎炎極力睜大眼睛，可眼皮越變越重，沉沉地壓了下來：“……我……”

“睡吧?！?/br>
裴炎炎闔上雙眼，陷入了熟睡。

……不過說是熟睡也不切確，依白雨的看法而言，裴炎炎是陷入了昏迷才對。

本來白雨是不想這樣做的，可裴炎炎非要往他身邊湊……這食物都自己送上門了，又哪有不吃，扔著白白浪費的道理呢？

白雨握過裴炎炎細小的手腕，拿到鼻子旁邊嗅了嗅——裴炎炎身上的味道是很好聞的，尤其白雨之前已經嘗過了他的血，就更知那種味道是多么具有誘惑。

他張開嘴巴，兩顆與常人相比本就略顯尖尖的虎牙直接變化成了利銳的獠牙。

小孩的皮膚單薄，牙齒才輕輕刺了上去，就有血滴滲出——這讓白雨回憶起他第一次咬破裴森榆皮膚時的場景。以前沒有對比也不知道，現在有了對比，白雨就知道果然還是年紀輕點的孩子血的味道更甜更好。

獠牙嵌進裴炎炎的皮膚，本該就這么愉悅地享受鮮血給自己帶來的滿足感時，白雨卻想起來了白天十口對自己說過的話。

——貓天生就是狩獵者，它們體內始終保持著野獸該有的模樣，不管成為了什么形態的存在，捕食依舊是它們的本能。

——你仔細看看這個小家伙的牙齒，這么尖銳的獠牙，哪有半分可愛的樣子？

白雨第一次有了進食過程中本不該有的停頓。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忍不住想要吃掉的這個小孩，是裴森榆的弟弟。

其實妖怪吃掉一個人，就像一個人某天吃掉一只雞，或者一只雞在某天啄死一只蟲一樣理所當然。

可想到裴森榆的臉，一切又不是那么理所當然能行通的了。

因為在白雨的了解里，人是將親情血緣看得很重的生物。如果他就這么將裴炎炎吃了，裴森榆大概會難過吧？而要是真的吃了裴炎炎，那他自己也肯定要離開裴森榆，不能再留在這里生活了——這樣為了一頓餐而舍棄了居住的地方跟無數裴森榆所給予他的疼愛，似乎有些不劃算？

獠牙退出了裴炎炎的皮膚，白雨伸出舌頭舔干凈了一時沒有止住的血。

上次咬在裴炎炎后頸，是由于他一時心急。

這次情緒淡定了許多，還有了能夠讓自己用來思考的時間，下口自然也沒上次咬得那么狠，血一會兒就止住了。

才淺嘗一口就強行切斷的感覺其實不太好受，而白雨也不能保證自己有百分百的定力控制住自己不再對裴炎炎出手。想了想，白雨還是跳下了床，離開了那個房間。

在另一房間的裴森榆一直都沒有入睡。

一來是他睡覺的點還沒有到；二來是想到白雨現在跟裴炎炎在一個房間他就胸口發悶；三來是那只兩次在家里出現又突然消失的白貓，他還沒有心大到能將這么奇怪的事情裝作沒有發生過一般對待。

他站在陽臺抽煙，總感覺越抽心越煩，好像有什么危險的事情下一秒就要發生了一樣。

想去看看裴炎炎跟白雨那間房里現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可自尊心又告訴著自己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他絕對不能做出這么沒品的事情。

煙抽了一根又一根，裴森榆也模糊了自己擔心更多一些的到底是裴炎炎還是白雨。

進屋的時候裴森榆看到了白雨那頭放著的一本書，這是白雨最喜歡的，已經看了好幾遍，可白雨每晚睡前都還要再拿出來看看。

裴森榆對這種內容性質的從小到大都沒有興趣，以后也不會有興趣，更從來沒有想過要看。

可那時心里也不知道想的是什么，他就拿起來翻開來看了看。

人類跟妖怪之間的糾葛，自古以來都是文人樂道的故事。

裴森榆翻了幾頁，這些充滿血腥陰謀的文字讓他實在沒有興趣去捋清這個故事的前因后果是什么，就又不想看了。

只是書還沒來得及合上，裴森榆突然感受到自己被人從身后環保住了，傳來的是白雨的聲音：“原來我不在的時候，你也會看我的書啊?！?/br>
裴森榆心驚一下之后慢慢緩了過來，他都沒有聽到白雨的開門進來的聲響，才被白雨嚇了一跳。

合上了書，裴森榆道：“不是說今晚要跟我弟弟睡覺嗎？怎么過來了？”

“誰想跟你弟弟一起睡覺了?！边@的確不是白雨所想的，他之所以會答應裴炎炎，純粹是裴炎炎在自尋死路，“不過是你弟弟這么要求，為了你我才沒有拒絕而已?！?/br>
“我弟弟的那可不是要求，你沒有聽出來那小孩是在請求嗎？”

“隨便他是什么?！卑子瓯ё∨嵘艿牟弊?，“總之你弟弟一睡著，我就出來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