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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扎根在我的心底,你的芬芳將成為我最溫柔的鼻息……”只挑了他剛好看見的一段。逢云在冬夜的冷風中覺得耳尖都燙了起來,他默默在心底補完了后面的一句,像完成了一個儀式,停下筆半天都沒法接著寫下去。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奇怪的沉默。逢云搓搓手,飛快地寫完后面一版,寫的什么完全沒從腦子里過,轉過身說道:“好了,寫完了?!?/br>韓聯愣愣地看著他,好像才從神游里返回,轉頭看著隔壁班的門縫道:“噢,你寫完了?!?/br>“你冷嗎?”他又問了一遍。還沒等到回答,韓聯鬼使神差的伸手用手背在逢云頰邊貼了一下。那意思,好像本來是想用指尖碰一碰,手已經伸出去了,臨到頭手腕一轉換了手背,短暫的接觸了一下,覺得一片冰涼。逢云腦中空白,頰邊像火燒了似的,也不清楚自己是冷是熱了。韓聯看他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甕聲甕氣地說:“凍傻了吧?”逢云努力平復著呼吸,卻覺得頭上一暖,韓聯把帽子取下罩在了自己頭上,于是一顆心像搭上了火箭,蹭蹭蹭的往空氣稀薄的高空飛去,要一直一直飛到大氣層外面,第一宇宙速度是每秒7.9千米,第二宇宙速度是每秒11.2千米,第三宇宙速度是每秒16.7……他在短暫的幾秒鐘內把課本上關于萬有引力定律的重點從頭過道尾,心率一路指向一百三。這時那每每嚇人一跳的鈴聲突然響起,許多磨蹭了一晚上的學生終于等來了下自習的信號,整棟樓幾乎是立刻吵鬧起來,搶著回宿舍洗澡、去食堂吃宵夜的學生蜂擁而出。逢云終于回魂,扶了下絨線帽子,訥訥地說:“回去吧?!?/br>“哦?!表n聯讓開步履匆匆的同學,跟著逢云回了教室。兩人一前一后,一個往書包里收資料,一沓一沓也沒看是是什么就放進去,一個在教室后面收傘,揪了半天都扣不上帶子,簡直是坐定的心懷鬼胎。韓聯提著書包走到教室后面來,伸手幫逢云系了傘,認真道:“那我回家了?!?/br>“噢,好?!狈暝朴X得耳尖又燙了起來:“回去吧,路上……小心?!?/br>一診、期末、二診、三診,四場全市排名的考試刷刷刷的過去,逢云的成績大概在六百一十分上下波動。老師們對學生的態度越來越溫和,有時甚至主動問這樣會不會作業太多了要不要下次再做這一套,相反學生呈現出一種發吧發吧趕緊發現來給我做,蒙菲評論道:“好像受虐上癮一樣?!?/br>以前逢云經常繞路去買書那家店在他高二的時候關門歇業了,店面被轉手,新換的老板重新裝修過,里面隔出一個小間加工中式糕點。逢云很喜歡他家的老婆餅,酥皮香脆,瓜餡融和,周末放學常常照例繞路過去,總覺得和這個位置的店十分有緣分。這個周六也是一樣,他挑著才烤的糕餅,又看見店家出了新品種,正想問問呢,門口進來一個人喊道:“老板,我下午打電話來定了一盒蝴蝶酥……沈逢云,你怎么在這里?”第17章第17章來的人是喻廷,他長高了好一截,滿面含笑,比以前更見秀氣精致,逢云幾乎要認不出他來了。“我常來買東西,你……好久不見,我都要認不出你了?!?/br>拿了東西,喻廷主動送他去公交站等車:“你最近如何,現在是考完三診了吧?想好上那個大學沒有?”“到時候再說吧,三診還行?!狈暝仆鶃淼能嚵鳎骸拔液镁脹]和你說話了?!?/br>喻廷促狹地笑了一下:“你們高三可忙了我知道,哪里還敢找你聊天。等你高考完再說?!?/br>逢云老實不客氣的用手里的袋子碰了下喻廷:“等我考完你也要高三了好不好!”“那等我們都上了大學再慢慢聊?!庇魍缀跏侨莨鉄òl,早已不見了以前受人欺負還不開口的樣子。逢云由衷地感嘆道:“你變化真大?!币娪魍⒙冻鲆苫蟮难凵?,又趕忙補充:“我是說比以前看著開朗很多,真好?!?/br>喻廷有點小滿意,倒是誠懇地說:“沈逢云,六月加油!”告別喻廷,逢云上了回家的公交,心里像裝了溫暖的熱水,真心實意地開心著。漸漸的,有時樊景和王新新夜里討論題目,逢云和韓聯也跟著說一兩句,舍管幾乎不再管束學生熬夜用功的事,只是偶爾念叨幾句:“也要適可而止,一口氣吃不成胖子?!备呖籍斍?,以前的什么齟齬嫌惡都要靠邊站,同學關系達到一個空前的高度。考前一個月,突然之間,老師也不再往下發試卷了,整個班步入了一種奇異的輕松里,語文老師揮揮手:“沒有啦,卷子都給你們做完啦,地下室的印刷間要給工人放假了?!睌祵W老師說:“什么,讓你們休息調整一下還不好?”英語老師把手背在背后繞著教室轉圈:“你們啊,都做了這么多題,該復習的也復習了這么多遍,要再有什么漏洞,現在也來不及補了?!?/br>郝德均滿面含笑,端著他的搪瓷茶盅:“大家自己看看書,看看以往的試卷和練習冊,輕松一點,都輕松一點?!?/br>以前總以為高考遠在天邊,高中真是一輩子都過不完,這不知不覺地也走到眼前來了。三年三年,年輕的學生們尚且不用去想到底什么是一輩子,這三年幾乎就是他們大部分人年輕的生命中最辛苦最難熬的階段,然而這么困難的事,竟然也已經到了要結束的時候了。五月份,天氣漸漸熱起來,兩年前的地震好多人還記憶猶新,后面接著的幾年,全省的高考英語都取消了聽力。逢云還留著高一時的聽力教輔,長久沒有翻動,在一摞書的最下面壓得很平整。這個月逢云把抽屜里、課桌上、旁邊專門加的紙箱里帶字的紙都細細看了一遍,熱也不覺得,潮也不覺得,平心靜氣,好好吃飯,按時睡覺,就等著那一天來了。他暫時還沒有去想考試之后的事,那個超長的、沒有作業的假期像最美好的嘉獎,憧憬和希望都保留起來,只等禮物拿到手里的時候才去猜測包裝紙下面到底是什么樣子。和往前好多年一樣,六月出頭那幾天熱得不得了,傳言政府部門已經做好了人工降雨的準備,整個教學樓封閉起來布置考場,學生自習都在宿舍和食堂??记耙惶煸囎?,五中是文科考場,理科生要去五個站以外的四中考場。校門口一路排開都是租來的公交車,考點之間道路交通管制,送學生的車都是警車開道。整個國家有千千萬萬的年輕人,在同一天踏進年輕的戰場,他們摩拳擦掌三年四年甚至更久,只為了今天。本省的考試模式還是老派的語數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