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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逢云也明白,與人打交道實在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有些人天生就能與他人相熟,有些人卻畏懼交際,苦于同陌生人交流。他毫無疑問的屬于后者。午休一晃而過,下午除了例行的站軍姿還要一遍一遍地反復正步走齊步走,汗濕的衣服緊貼著皮膚,行動時有種關節滯澀的錯覺,走得逢云都分不清手腳和左右了。好不容易等到一天結束,終于可以稍微松懈下來。所有宿舍的空調都一直是固定在二十六度,風葉大幅度擺動著。挨了暴曬,晚間洗完澡,再讓冷氣一吹,臉上刺痛就更明顯了。逢云在盥洗池邊照著鏡子看,額頭上有明顯的帽印,臉頰泛著紅,尚且看不出脫皮的跡象。正巧韓聯洗完澡出來,見逢云湊著臉照鏡子,問道:“怎么了?”逢云轉頭就見韓聯只穿了條短褲,頭發還滴著水,水滴順著胸口往滑下,沒到褲腰里濕了一圈。“臉有點疼?!彼÷曊f。韓聯湊近看著逢云:“有點紅,曬傷了吧?!彼林^發,趿拉著拖鞋走開,一會兒從抽屜里摸出個東西在逢云桌子上,說:“防曬霜給你用?!?/br>“你還買了防曬霜?!”蔣曉光從上鋪探出頭:“什么娘們兮兮的東西都往回買。先給我看看防曬霜長什么樣?”韓聯不以為意,拿起來遞給蔣曉光:“昨天在超市碰見朱葉和易青青,她們說這個不錯,有備無患?!?/br>逢云對朱葉這個名字有印象,似乎是齊步走的時候常常走錯,教官總是拖長聲音喊:“朱葉同學,你怎么又——出錯腳了!”易青青的話,應該是班上的另一個女生了。蔣曉光研究完防曬霜扔回沈逢云床上,十分有經驗地說:“你看我,一早就把臉曬黑,現在百毒不侵,完全不怕?!?/br>“臉皮厚也是好處么?!备咭廖岱鴷?,頭都不抬地說。逢云覺得晚上高伊吾的心情應該又好了。“謝謝?!彼捞葑拥臅r候和韓聯說。韓聯拿毛巾在頭上胡亂擦,隨口應了一聲。十一點時舍管順著走廊走一趟,招呼部分精力旺盛的學生趕緊上床睡覺,隨后熄燈。等當天值班的老師打著電筒巡查一遍,整棟宿舍樓就已經鴉雀無聲。逢云在床上打了個滾,看見正對面的鋪位上韓聯還在發短信,手機幽幽的光線映在他臉上,少年人的面容已經有了硬朗的輪廓,嘴角微微抿著,冷光下顯得有些漠然。高伊吾的被子規規矩矩地疊在一起,人還在下面開著充電小臺燈看書。周圍一片寂靜,只余蔣曉光平緩的呼吸聲。高中真無聊啊,十五歲的沈逢云想著。他轉身平躺,雙手合搭,閉上眼默默回想:教官姓郝,列隊時站我右前方的叫于大雙,眉毛很淡的小胖子,昨天午飯時旁邊桌嗓門特別大的叫姜可盈,隔壁宿舍住著樊景、祝鼎一……第2章第2章班主任郝德均,據說和校長是同年進入五中,教了近三十年的高中化學,前后幾套教材摸得滾瓜爛熟。如今人到中年,頂上頭發漸漸稀疏,然而越是稀疏越是忍不住隔三差五地伸手捋兩把。逢云坐在底下,看不見班主任頭頂地中海的雛形,只覺得郝老師十分愛惜頭發。第四排一個高挑的女生站起來,淡定穩妥地走上講臺:“我叫趙容,從容的容,同競初中畢業,初中三年一直擔任班長的職務……”哦,她叫趙容。逢云默默記下。前面的男生背靠到逢云的課桌,偏過頭小聲說:“知道嗎,趙容的爸爸是高三的年級主任?!?/br>“噢,是么?!?/br>逢云反應冷淡,對方卻更有興致:“哎,沈逢云,你不想當班委?”逢云聳聳肩,此時趙容的演講已經結束,最后一排一個高大的男生站起來。“你看班長的票投給誰好?”逢云百無聊賴地問。前面的男生剛要回答,與他同桌的李妙小聲提醒道:“陶世遠,郝老師看你們呢?!?/br>逢云撐著下巴看講臺上的人,記下前桌的名字。新開學,每科老師的第一節課永遠都是學生挨個自我介紹。逢云從小就覺得自己介紹自己的名字十分尷尬,這種尷尬在短期內不斷重復之后就變成了麻木,總覺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多砍幾刀竟然就不那么疼了。借著這個機會,他仔細地把同班同學的名字都記下了,直到見過所有老師之后,已經能把大部分同學的臉和名字都對上號,心情短暫地躍上一個輕松的平臺。周五下午最后一節課是班會,郝德均簡單總結了一下一周的班級情況,清了清嗓子說到:“在之前競選班委的活動中,同學們表現出了十分積極的態度,綜合大家的自我意愿,再經過我和各科老師的討論,現在,”他拿起一張紙:“將我們高一七班的首屆班委公布如下——”逢云看著墻皮上涂料脫落的一小塊痕跡走神,心思已經飛回了家里。郝德均每年一個名字,教室里就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念到最后,他放下名單補充:“學科代表將在下周由每科老師自己指定,除此之外,在本次班委競選的過程中,我很高興有七位同學競選班長的職位,這代表我們班有七位有擔當有志氣的同學愿意為大家服務,承擔班長的責任。不過也有遺憾的地方,有兩個職位沒有同學主動競選。經過我與各位老師的探討,決定由伍書可同學擔任勞動委員,沈逢云同學擔任宣傳委員?!?/br>逢云冷不丁地被班主任叫到名字,陶世遠轉過頭來:“讓你當宣傳委員呢!”這宛如一塊秤砣,剛剛躍上平臺的心情咻地拐了個彎直線下降,不等他開口說話,那稀稀拉拉的掌聲已經響起。“宣傳委員總比勞動委員好吧!”同桌蒙菲看逢云皺著眉不說話,小聲安慰道:“下學期說不定就能換掉了?!?/br>逢云心里一團亂麻,他根本不想當班委,好端端坐著,麻煩卻會自動找上門。說不定班主任根本不記得他是誰,隨手一點,抓了個倒霉的名字。想到這里,逢云心里就忍不下來。周五最后的鈴聲一響,整個校園一片嘈雜,拘束了一個星期的學生領著書包奔出教室,樓梯間的腳步聲滿滿的都是快樂。逢云在這樣快樂的氛圍中沮喪著——辦公室很安靜,和一門之隔的地方是兩個世界。郝德均收拾著手里的資料,半晌才說:“當班委是很重要的責任,我也是和各位老師仔細討論過才決定的人選?!?/br>騙人,就是隨手一指?!袄蠋?,我不……我不會,也不知道怎么當宣傳委員,我不會畫畫,字也寫得不好?!?/br>郝德均一笑,說:“就是不會才要學嘛,難道你不愿意學習進步?”逢云語塞。“你看,伍書可同學就欣然接受了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