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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那副無貌美人圖添上了一張臉。 后來有人問,“為何您畫中的美人皆無貌?” “因為年少輕狂時曾做錯過事,那時候自以為是、猖狂桀驁從不認為自己錯了,后來意識到了錯,便不再執著于皮rou表象,而是以形寫意,追求意境幻象之美。人世間最美,在于虛幻之美不存于此世,rou眼不可見,唯心所想?!?/br> “您的美人圖皆為無貌虛幻美人,從不畫真人,為何獨獨替阮劍仙作畫?” “因為她美,她的美如夢似幻,難存于世?!彼麌@息說道,“驚鴻一瞥,永記在心?!?/br> —— “阮師妹?!北R易安對著面前阮明顏微微一笑,語氣輕快說道:“我決定了,只要趙師姐他們不嫌棄我,我就同他們一道前往蘭城?!?/br> “趙師姐身邊不是缺少可用之人嗎?我覺得我雖然能力不足,但為人可信,勉強還是能一用的?!?/br> 阮明顏看著他許久,也笑了:“那想必趙師姐會很高興?!?/br> “不知道秦止聽到這個消息開不開心,以后我又可以和他斗畫炫技了,以免他當了世家家主,天天耽于享樂疏于練習畫技退步,唉!我可真為朋友著想?!北R易安裝模作樣嘆氣說道。 阮明顏聞言噗嗤一聲笑了,“想必秦師兄一定會很感動的?!?/br> 盧易安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也跟著笑了。 半年前的他絕不會想到,他竟也會有朋友,會和秦止和趙瑟成為很好的朋友。半年前的他還是在書院獨來獨往,秦止和趙瑟亦然,他們在書院里一直都是獨行俠,和任何人都只是點頭之交,客氣而疏離。 而這一切的改變,都源自面前的這個人。 人和人之間的情感是很奇妙的,一個人能夠為了朋友改變到何種地步,這是用理智無法想象的。 曾經的盧易安癡迷畫作沉浸在畫道的世界中,獨自一人,獨來獨往,不需要任何人,不需要朋友。 但是現在他為了朋友,走出了那個孤獨的世外仙境,回到人世間,甚至是去踏入了他曾經不屑一顧的那個名利官場,做著曾經他厭惡的事情,那是他親生父母強行逼迫著他,他也不愿意做的事情。 人是會改變的。 “是成長,每一個中二少年最終都會變成成熟的大人?!比蠲黝伡m正他說道,“你只是長大了而已?!?/br> 她頓了一下,然后端麗明媚的臉龐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山長將你們教的很好?!?/br> 不管是盧易安,還是秦止,亦或是趙瑟,他們都是有缺陷的人,是不容于世俗的異類。 他們無處可去,找不到歸路,最終山長接納了他們,悉心教導了他們,將他們教成了一個正直而可靠的大人。 —— 時間轉眼即逝。 阮明顏在白鹿書院為期半年的修行即將結束,在最后的這段時間里,她再次去挑戰了琴棋書畫騎射禮七藝考核。 她前去考核的那日,驚動了七院院長前來親觀,皆想見識一番這位太虛幻境中受長青圣人十幾年親教的弟子的深淺厲害。 最終,阮明顏七藝考核皆考出了最高九等成績。 成為白鹿書院第三百七十二名考核全優畢業生。 明光院。 端坐在涼亭內的山長,雙手捧著一副畫卷,畫中小雪之日臘梅盛開,朱紅回廊八角涼亭內,四人圍爐煮鍋,分食美味,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涼亭外的雪紛紛落落,凜冽的風乎乎吹著,但是亭內熱氣溫暖。 一期一會。 何日再會? ***** 清晨一大早。 阮明顏起了個早,她換上一襲墨綠色的長袍,將滿頭的青絲束在耳后,然后拎起了昨日備好的放在屋內的油漆桶,轉身出了屋。 此刻,天才微亮,破曉之光爬上蒼穹。 山間的草木尚且沾染晨露,微寒氣息夾帶著幾分水汽涼意,阮明顏提著油漆桶從山上下來,前往白鹿城。 因為天色很早,所以阮明顏到了白鹿城的時候,城中大街上人跡稀少。她徑直的朝著遠處前方走去,腳步不停。 遠遠地便看見了那副懷抱琵琶欲飛天的美人圖,在晨光中,墻壁上纖細窈窕,婀娜多姿,長裙迤邐,艷麗無雙的美人越發的明光璀璨,傾國傾城。 這副美人圖在白鹿城的城墻上保存了有半年之久,成了白鹿城的名勝絕景,名揚整個修界。 世人都知道,在白鹿城有如此一副傾國傾城艷色無雙的美人圖。 白鹿城的人都道這副美人圖也許會永遠的保存下去,成為白鹿城的標志性名畫,供世人瞻仰欣賞,畢竟那樣一個美人,誰又能下得了手呢? 阮明顏站在了繪著美人圖的城墻前,駐足欣賞了這副美人圖許久,嘆了一口氣,如斯美人傾城之色,直教人神往??粗@副美人圖,她能理解世人對于美的追尋。 若這副美人不是她的臉,那她必也是會心生喜愛神往不已的。 然而…… 阮明顏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冷酷,“抱歉了?!?/br> 她對著墻壁上眼眸含光,唇色殷紅,面帶霞光的美人低聲道了聲歉,“且讓我送你上西天?!?/br> 阮明顏先是拿起了一個大筆刷,往其中一個油漆桶上浸濕,然后往墻壁上無情的刷去。 一刷下去,美人褪了色。 二刷下去,美人缺了光。 三雙下去,美人身姿淺淡。 …… …… 刷刷幾下,墻壁上的美人圖頓時消失,不在。 有行人經過,目光看見那不再見美人蹤影的墻壁,頓時發出一聲驚呼,然后伸手掩面,泣淚不停,表情悲傷難以自己。 隨著時間的流逝,聚集在城墻前哀泣抽泣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都在哀悼逝去的美人。 天光漸盛,金烏升起,金黃明亮的陽光灑落在大地上。 這條街已經站滿了人,所有人都在面色悲泣,哀婉,那副傷心的模樣仿佛死了老婆(……)。 但是卻并沒有人沖上去指責干出這么殘忍事情的阮明顏,他們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不遠不近,安靜的注視著阮明顏作畫。 這是白鹿城的規矩,技高一籌可壓人,新作代舊畫。 阮明顏神色沉靜,目不轉睛專注的看著面前的墻壁,她手執著畫筆,一筆又一筆的描繪著。 艷麗的顏色一點點的染上了雪白的墻壁,筆觸勾勒出盛大的風景。 從天光到日盛,再到日落。 阮明顏這副畫足足畫了一天,駐足在墻壁前圍觀的人群換了一茬又一茬,盧易安、秦止和趙瑟包括山長等人都聽聞消息,下山前來站在了城墻前觀看。 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上,她的眼中別無他物,只有面前的這一幅畫,她將自己眼里曾經見過的,深深印在腦海里的那副盛大景象呈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