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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放棄了他,甚至對他見死不救,不為他說一句話,求一句情。這也是宗桓在千秋殿三年,太后從未去探視一眼的緣由,她其實是心虛的,也是愧疚的,可她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如今宋嬤嬤提起這件事,她終于清醒過來,皇帝雖然還拿她當母親孝敬,但他們二人之間遠沒有尋常母子的情分。她曾經為武王要過一條命,如今,再沒有那個臉面要第二次。她閉了閉眼,面上露出頹敗的神色,她這一生尊榮無限,原以為她是這后宮中最后的贏家,卻原來輸得這樣慘烈。=========承乾宮。赤紅色的燭光輕輕搖曳。宗桓往蘇漾口中喂了些溫水,那兩瓣泛白的唇終于顯出水潤的色澤,只是臉色還是蒼白得厲害,懷中的男孩低垂著眼睫,如同一尊精致漂亮的木偶任他擺弄,卻一句話也不肯說。這樣的順從何嘗不是反抗,宗桓從不知道,原來人世間真的有這樣一種疼,明明半點傷痕也無,卻疼得人窒息。他穩住心神,俯下身親了親他的唇角,道:“朕已經著人查過了,下個月初二是黃道吉日,你好生將養著身子,等著朕迎娶你?!?/br>一直安靜的男孩終于抬起眼眸,輕聲問:“不必去太廟祭祀了么?!?/br>他的語氣十分平靜,好似只是隨口詢問,可是聽在宗桓耳中,卻與嘲諷并無差別。無論是武陵山,還是忘塵峰,他們在那里留下的只有糟糕的回憶,他只恨不得將這兩座山峰夷為平地,哪里能容忍蘇漾再踏足那里。他深吸了口氣,道:“不必去了,再也不去了?!?/br>蘇漾便不再說話,只垂下眼眸閉目養神,今日吃了不少苦頭,他已然沒有力氣應付任何人。比起委屈,更確切地說是失望,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不算長,可莫名對宗桓有很深的好感,他說不清楚緣由,但毋庸置疑,他不自覺地將信任全然交托給了對方。可是這個男人并未妥善保管,反而肆意踐踏了他的信任。宗桓見他這般模樣,心里更是慌亂,他近乎偏執地把人禁錮在懷中,好似這般便能永遠將他留在自己身邊。他低喃道:“朕知道你在怪朕,可是朕本就是這樣的人,朕活了三十多年,從沒有人在意朕的感受,更沒有人為朕著想過,血脈至親對朕而言不過是笑話,除了背叛和算計,也沒有別的意義,朕不知道該如何相信別人,寶兒,朕也想相信你,可是……”蘇漾哪里還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因為原主曾經背叛過他,宗桓這樣多疑的人,要重拾信任有多難,其實可以想象得到。只是,他終究還是被傷到了。宗桓捧著他的臉頰,緩緩道:“聽到你與宗旭的對話時,朕只當是出現了幻覺,原來寶兒心里一直都有朕,寧死也不肯背叛朕,能親耳聽你說出那些話,朕想,便是就這樣死去也無憾了?!?/br>蘇漾蹙起眉頭,嘟囔道:“瘋子?!?/br>宗旭額頭抵著他的肩,低笑道:“朕是瘋了,不過,是你把朕變成瘋子的?!?/br>第80章天漸漸冷了起來,寢宮里燒了地龍,蘇漾手里捧著一杯熱茶,自己與自己對弈。他其實不善下棋,只是對著棋譜排兵布陣,宗桓在旁邊安靜地看著,只有見他出錯了才會出聲指點一二,蘇漾也不理會他,只按著自己錯誤的法子來。幾次之后,宗桓也不再多言,只是難免覺得神傷,他還記得這小東西曾經窩在自己懷里是何等乖巧可人,如今又是這般冷漠,說到底都是他的錯。有些傷害并非一句道歉可以彌補,還好他還有一生可以彌補。阿虹推門而入,將漸漸冷卻的茶水替換成溫熱的,她身后跟了幾名穿著桃粉色羅裙的婢女,每人手里捧著鳳君的衣冠配飾,依舊是艷麗的紅色,卻不是從前那套款式,縫制得更加華美端莊。無論是武王,還是那日去太廟祭祀穿的鳳君朝服,甚至是蘇漾乘坐過的鳳輦,所有能讓他回想起那日忘塵峰頂的事物,全部沒有再出現在他面前,這個男人在自欺欺人這方面,比誰都要擅長。只是想要忘記談何容易,且不說宗桓日日出現在他面前,便是這個處處周到熨帖的阿虹,也在時時提醒著蘇漾,他的一切都被這個男人掌控著,他可以肆意監控他,擺弄他,而他逃不得,只能受著。宗桓拿起那套繁復的華服細細打量,面上露出滿意的神色,他回眸對蘇漾道:“寶兒,過來試試看合不合身?!?/br>蘇漾猶豫了一瞬,順從地走到他身邊,任由他擺弄。由于時間充裕,這套衣服比前一套更用心許多,他本就生得姿容絕色,此時穿著羽紅色的牡丹鳳凰紋浣花錦衫,氣質更是矜貴優雅,僅是木著臉不發一言,那張白皙瑩潤的臉蛋已然叫人挪不開目光。宗桓細致地替他將腰帶束好,他雖然極少伺候別人,做起這樣的事也不別扭,似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待他將那身繁復的衣冠整理完畢,抬眸正對上蘇漾濕潤清亮的眼眸,心跳頓時漏了一拍,他腦海中浮現起這小崽子喝醉時的媚態,一顰一笑都透著妖氣,對他更是未曾有過的熱情,心中便有些意動。若非烈酒傷身,這孩子身子又素來不好,他一定是要灌他幾壺的。宗桓抬手將宮人揮退,把這孩子直接抱起壓倒在床榻上,那頭烏黑濃密的長發鋪散在明黃的綢緞上,還有那身艷麗的火紅,三種強烈的色彩相互映襯,顯出驚心動魄的美。蘇漾終于不再淡定,眼眸中閃過慌亂,下唇被他咬出深深的齒痕,像一只被侵犯了領土的小奶貓,表情倔強而又脆弱。宗桓理所當然地心軟了,他伸手撫過那抹朱唇,蹙眉道:“不必如此,除非你點頭,否則朕絕不動你?!?/br>蘇漾心里稍稍放心了一些,只是壓在他身上的男人并沒有起身的意思,反而在他脖頸間輕嗅,低聲道:“寶兒,別讓朕等太久,朕的耐心有限?!?/br>宗桓平日里的嗓音皆是盛氣凌人的,充滿了霸道和自信,此時壓低了聲線,竟隱約帶著似有若無地撒嬌的意味,若是被宮殿外的宮人們聽到,只怕是要嚇壞的。用這樣撒嬌的語氣說著那樣霸道的話,簡直就是犯規,只是蘇漾已經不會輕易被動搖了,他用力推開男人的肩膀,嘟囔道:“衣服都壓皺了?!?/br>宗桓輕嘆口氣,只得從他身上起身,替他整理壓皺的衣擺。蘇漾望著他認真的神色,心里默念,還差百分之十的進度,很快便能離開這個世界,離開這個男人的掌控了。只是想到要離開,他的心里竟產生些許不舒服的感覺。有些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