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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地說完了這個由她花錢雇他講的故事,發現茶樓中聽書的人對于故事的反饋還可以,但是幾乎沒人把注意力放在故事中的“香品”上。 大家都能喜歡唏噓男女主角之間的感情,香品似乎只是一個與男女主無關的東西。 這個結果也很是正常,畢竟這算是植入廣告,這個時代的人還沒有植入廣告的意識,現代人看廣告和軟文看多了,就能輕松發現文章、電視劇和電影中的植入廣告,這個時代的人,需要多聽幾遍故事,叫故事更廣泛地流傳出去,在他們的頭腦中形成一個潛移默化的影響,那就算真的達成了目的——就像后來的商人千方百計地把鉆石與愛情婚姻這種毫無相關的東西聯系在一起一樣。 說完了書,按照約定,顧和以將兩百文錢給了說書人之后,就離開了茶館,天色微暗,但她還是回到了鋪子那邊。 頭一天開張,她總是得多待上一段時間,更何況當朝不分坊市也沒有宵禁,夜晚才是街上人流量最高的時候。 進門時她揚聲道:“江紜,我回來了?!?/br> 一抬眼,視線卻正好和回頭張望過來的賀穆清撞到了一起,她的動作頓了一下,而后略帶尷尬地笑了一笑,“賀穆清也在啊?!?/br> 原本是陽關普照的愉悅心情忽然披上了些陰影。 自那天她被賀穆清一把推開之后,他們兩人已經有兩天的時間沒有見面了。 兩天沒見也是好事,讓她平復了不少心情,也不會像是一開始時那樣心情總是煩躁難受了。 她自認為調節能力還是很不錯的,只是現在見面,她心里還是會覺得尷尬,覺得自己以前做了不好的事,似乎有些對不住賀穆清。 “小姐?!辟R穆清垂頭,他跟顧和以一樣,目光相碰之后就立刻躲開了對方的眼神。 顧和以點點頭,輕聲咳了兩聲,“在作坊那邊忙完還要來這邊,辛苦了?!?/br> 她和賀穆清說話時,已經完全不會像之前那樣稍帶著輕佻,而是恢復了一種公事公辦的態度,就像是以前在工作中時和不熟識的同事相互寒暄一樣。 賀穆清對其他人的言行舉止態度都很敏感,這么明顯的改變他一下子就察覺了。 自嘲又苦澀地勾了勾嘴角,他并無更多言語,壓下了心中的酸澀,只答:“都是穆清應該做的?!?/br> 顧和以也不再言他,繞過了柜臺,來到了江紜身旁,拿起了他所記錄的流水,流水不算多,只寥寥幾條而已,不過也不著急,這才第一天。 江紜的字不愧是從小就特意練習過的,不像是九叔的字那樣有力,他的字柔和卻也規矩,無端的叫人覺得舒服。 顧和以笑道:“字如其人?!?/br> 她稍微弓著腰,雙肘撐在柜臺上,看了幾眼柜臺上攤開的冊子,而后向一側揚頭去看江紜。江紜身量高,比她高上了將近一個頭,以這樣從下往上的角度看,竟然也絲毫不減他的顏值。 只是多看了這么兩眼,她就直起了身子,“既然賀穆清也來了,兩人在鋪子中就可以了,人太多反而不好,從安,咱們先走了?!?/br> 從安跟上了顧和以的步子出了鋪子,在顧和以身邊貼身伺候那么久,對她在賀穆清來到鋪子以后的微妙變化所有察覺,斟酌了一下,問:“小姐和那賀穆清……?” “嗯?我們沒什么,你不用多心?!鳖櫤鸵缘沉怂谎?。 從安對上顧和以的眼神,連連點頭,“奴婢知曉了?!?/br> 先前她還覺得小姐和賀穆清之間的氣氛有點兒曖昧,沒想到猝不及防就有了一個大轉彎。 想到了兩天之前,小姐在賀穆清房間附近停留時,叫她別出聲回去的場景,心里已經猜想到了,大概是那天出了什么事,才會讓小姐的態度忽然變化。 這是她頭一次看到小姐以這種淡然的態度面對賀穆清,叫她都有些不習慣。 以后那種關于賀穆清和“面首”的話,可是不能再提了。 九叔還問了她關于小姐和賀穆清之間關系的事,這回可以叫九叔徹底放心了。 …… 晚間,快要打烊之時,鋪子中的氣氛略有微妙。 在鋪子中,兩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鋪子中也會偶有人來,他們之前的交流不多,氣氛也全然不會尷尬,而此時,賀穆清在將一整日的賬目進行清理,江紜已經無事,便站在鋪子門前向外望去。 開春了以后,天氣早就回了暖,站在門外并不會覺得冷,江紜看著門外街上的夜景,眼神逐漸的柔軟了下來。 京城的夜景,十幾年來依舊如此。 他這么多年下來,每日給客人彈琴奏樂,偶爾下起切磋技藝,心境早已平和,既無大喜,也無大悲。 少有的情緒爆發剛剛過去算不上多久,此時心里更是平靜。 賀穆清在一旁理賬,記錄一天下來的收支和香品數量,時不時地抬頭去望上一眼江紜的背影。 江紜好像從來就沒把他放在眼里,似乎也從來不曾對小姐太過關注和奉承,一切都是那么平平淡淡的,沒有把誰放在心里過。 如果是他賀穆清被人贖了身,還從一個風月場所忽然調轉到了這香鋪中,有了自己的住處,被主子溫柔以待,他肯定會感激涕零,不像是江紜這樣,絲毫不顯感激。 他不由得為自家小姐感到不值。 不過……他勾勾嘴角,他也沒什么資格去再管別人的事了。 回想今日,小姐回到鋪子中時的聲音還是活力滿滿的,可見了他就直接暗淡了下去,后來很快就離開了鋪子。 似乎就連最初那種普通主仆之間的關系都沒法照常維持了。 他剛剛到了顧家不久時,小姐都會溫聲和他講話,還會在冬日的夜晚給他手爐用,在街上與他同食丁香餛飩,給他買冰糖葫蘆,在他臉色不好的時候關心幾句,可現在,什么都不一樣了。 這都是他活該。 不過也好,這樣一來,小姐不會接近他,自然也是不會發現他那腌臜的秘密,這樣……他就能一輩子都陪在小姐身邊了。 他望著江紜的背影出神,思緒早已神游不知道了哪里。 江紜此時轉過身來,看到了賀穆清的眼神,輕聲問道:“怎么了么?” 賀穆清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無事?!彼仙狭耸稚系膬宰?,仔細地收拾了起來,“我理完了,就回去了?!?/br> 收好了筆墨,他抬腳就要離開,又停住,回頭對江紜道:“明日見?!?/br> 目送著這個初見時就對他流露出過敵意的青年,江紜垂頭輕輕抿了抿唇,他從小就在那風月場所,見多了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總是覺得賀穆清有些奇怪。 包括他的模樣與聲音,都隱約給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只是這么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