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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往外走。 她想了想,還是說:“剛剛我爸說的,你別放心上,他就是記憶不太好,很多時候會忘事、認不出人來?!?/br> 梁景放笑了笑:“我怎么會放心上呢?” 他巴不得這樣呢。 果不其然,遲懿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忍不住吐槽:“你這人,永遠都是乘人之危?!?/br> “我沒有啊,”梁景放可理直氣壯了,解釋道,“叔叔精神狀態不太好,我這么做也是為了不刺激他,讓他情緒穩定些?!?/br> 他這話倒是不假,王醫生剛剛才囑咐了她,叫她注意別讓父親的情緒波動太大。他這么說遲懿也無法反駁,確實是為了父親好。 “而且,”他的聲音小下去,“反正都是遲早的事……” “你說什么?”遲懿沒聽清。 “沒什么?!?/br> “不說算了?!边t懿扭頭就走。 梁景放跟上去,這會兒換上了很正經的語氣,小心翼翼地試探:“叔叔他……病得嚴重嗎?” 遲懿抬眼看了他一下,然后別過頭,目光直視前方。 梁景放還以為她不會說。 就聽旁邊的人情緒不明地笑了一下,開口道:“挺嚴重的,好幾年了,是……” 她停頓了一下,鼓足勇氣繼續說:“是精神分裂?!?/br> 饒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梁景放還是有些驚訝。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遲懿淡淡道:“大四那年?!?/br> 大四那年?大四的時候,他們還在一起過幾個月,后來才分手??隙ú粫撬麄冊谝黄饡r候的事,那就是他們分開之后? 想到那時候她也不過二十歲出頭,卻要面對這些,他語氣里帶著十分的歉意:“抱歉,那時候……我并不知道?!?/br> 遲懿搖搖頭:“又不是你的事?!?/br> 這件事說來話長。 她其實很早就感覺父親有點不對勁,明明以前還是一個很健談的人,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就有些變了,變得不近人情不通人意,也不與別人交流,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她那時候以為父親遇到了什么不愿外說的打擊,過段時間想通了就好了。 后來,他開始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哪怕偶爾跟家里人說話,也有些沒有條理、神志不清。 遲懿終于意識到不對,肯定生病了,不是自己就能調節好的。母女兩人要帶他去醫院,他卻厲聲拒絕。 兩人實在拗不過他,只能放棄。 本以為沒什么大事,直到某一天,遲懿晚上起夜,卻見廚房的燈亮著。 她以為是小偷,心跳如打鼓,小心翼翼移步過去,就見廚房冷白色的燈光下,父親一人站在流理臺前。 她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見父親轉過身來,手里,拿著一把大菜刀。 遲懿嚇傻了,落荒而逃,跑進母親的房間,關上門還不夠,又反鎖上。她整個人失了力氣,癱在門邊,感覺自己心臟差點要跳出來。 那個場景成了她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 盡管后來醫生說那可能是精神分裂病人自殘的行為,不一定是傷害他人,但母親還是毅然跟他離了婚。她的母親,素來是個很有思想的獨立女子,輕易就擺脫了關系??伤灰粯?,再怎么樣,她是他們的孩子,他還是她的父親。 況且,這么多年的感情,豈是說放就能放的。 那時候剛分手,又遇到這樣的事,生活的殘忍真相一點點展露在她面前,她幾乎是一個人扛起生活的重擔。 曾經也在心里怨過梁景放,覺得他若是不去北京,若是不那么不顧一切地追逐事業,他們也就不會分手,她的日子,也許還會輕松些。 不過這么多年過去,也還是想通了。生活再難,她不也是挺過來了嗎?生活讓她一身泥濘,卻也賦予了她跨越式的成長。 梁景放的聲音把她從回憶里拉出來。 “那,這么久了,還是沒有治愈嗎?”他問。 遲懿搖搖頭,“最開始的治療還有效的,醫生都說效果不錯,卻沒料到病情反反復復,倒越來越嚴重。也去過很多醫院,都沒辦法徹底康復。我也沒辦法時刻照顧他,就讓他一直住在醫院里?!?/br> 梁景放點點頭,似乎在想什么,沒說話。 遲懿看著他,突然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怎么了?”他問。 “所以說,這個世界上那么多合適的人。我這樣的條件,根本不值得你費這么多心思。趁早放棄吧?!?/br> 她今天突然答應他一起來醫院,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無非就是想讓他了解自己家里的情況,想讓他知難而退罷了。 成年人感情,不再像學生時代那么純粹,一段婚姻不僅關乎自身,更要牽扯兩個家庭。 父親對她而言,是親情,是責任,談不上負擔二字。 但于別人卻并非如此。 生活中,網絡上,她見過太多的例子,一段感情因為一方家里的問題而斷裂的,一方因為對另一方家庭不滿意而退婚的。 這么多年一個人打拼闖蕩,她早已不對感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抱有什么不切實際的幻想。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更不可能成為支撐生活的全部。 沒想到梁景放突然笑了一下,他輕輕搖了搖頭,走到她面前,然后跟她對視,眼里閃過一絲她看不明白的情緒。 “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啊?!彼f。 遲懿抬眼看他。 他皺了皺眉,眼里多了幾分狠戾,像是在責怪她竟然會覺得他是這種審時度勢及時抽身之人。 “我認定了的事,從來就沒有知難而退一說?!辈蝗?,在爾虞我詐娛樂圈里,他也不可能站到如此高度。 “事業如此,愛情也是如此?!彼^續補充。 遲懿竟有片刻的失神。這么多年過去了,他果然一點沒變,還是當初認識時的那種性格。是她小人之心了。 只不過,她此時是相信他說的話的。卻無法預知,如果他們重新在一起,未來,當這種對家人臨時的探望會變成鬧鐘一樣的東西定時且長久地出現在生活當中時,他是否會后悔曾經的選擇。 她記得上中學時,在青春疼痛文學中看到過這樣的話:誓言之所以美好,就在于它的說出來的那一刻,一定是真心的。至于這誓言后來是否會變,那已經是后來的事了。 梁景放在此刻依然選擇了堅持,她心里已經很開心了。 只是,她不想再重蹈覆轍,只能選擇做一只討人厭的縮頭烏龜。 “我們走吧?!边t懿說。 “等等,”梁景放叫住她,“我剛剛在想,你說換了好幾家醫院效果都不怎么好。我手里倒是有一些人脈,應該有人認識一些頂尖醫生?!?/br> 遲懿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如果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