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爸爸見面，親自談一談?！?/br>
    晏停平靜應聲，“好?！?/br>
    “我會幫你們安排?！?/br>
    “你爸爸在南城？”

    “沒有?！?/br>
    “……”

    “他雖然不喜歡看到我，但如果我說見他，他會回來?！?/br>
    他像是看出來她在想什么一樣。

    應如是從未有過一刻覺得自己會殘忍到如此地步。

    下意識想要伸手去碰一碰他，但記起來他不喜歡，又及時收回了手，只是看著他輕道，“阿姨很抱歉?！?/br>
    晏停似乎并不太明白她為何會給自己道歉，“疑惑”的看著她，沒說話。

    應如是抿了下唇，“阿姨可以問一下，你為什么會答應做第一個試驗病例嗎？”

    晏停聞言，放在膝上的指尖微不可察的輕輕蜷了下。

    他抬了抬頭，看著電視里遠道回來的父親滿面笑容的擁抱自己小孩的場景，說，“我爸爸有天喝醉了?！?/br>
    “他把我抱在他的腿上坐著?！?/br>
    那是他自有記憶以來，爸爸第一次抱他。

    “他告訴我，我的mama是個很善良很善良的女孩?！?/br>
    那也是爸爸第一次跟他提及mama。

    “他還說，我mama很喜歡做有意義的好事，而且喜歡自己偷偷做，不喜歡讓別人知道?！?/br>
    雖然，他并不理解什么是有意義的好事，但爸爸說這句話的時候，樣子看起來很幸福。

    如果，他自己確定理解什么是“幸?！钡脑?。

    晏停把視線從電視上偏開，側頭看了眼飄窗上的兩人，又看應如是，“叔叔跟我說，我做的這個臨床試驗病例如果成功的話，以后會有很多很多的人受到幫助?！?/br>
    “是這樣嗎？”

    應如是點頭。

    “所以，”晏停輕輕抿了抿唇，“我這樣也算是做了一件有意義的好事?！?/br>
    應如是聽他說完，嘴邊抿出來一個慈愛的笑，告訴他，“你爸爸說的沒錯，你mama確實喜歡做很有意義的好事?！?/br>
    “阿姨，認識我mama？”

    應如是輕輕搖頭，“阿姨不認識，但阿姨這里有一些在你出生前你mama悄悄給一個機構捐款時寫的一些字條筆跡?！?/br>
    “你如果想要看的話，我們一會兒吃完飯，阿姨拿給你好嗎？”

    晏?？粗?，沒答應，也沒拒絕。

    只是看著她。

    應如是想了想，又道，“如果到時候你有不認識的字，阿姨也可以念給你聽?！?/br>
    時間一分一秒過。

    應如是覺得他應該不會拒絕的。

    哪知半晌后，卻看他對著她，搖頭拒絕，“謝謝，不用了?！?/br>
    應如是有些意外的看他。

    晏?？粗矍暗膽缡?，沒有選擇說完本身還想要說的話：

    我希望你們的這個試驗會成功，以后可以幫助到很多很多的人，就像我mama做的那樣。

    但我不希望，自己在試驗結束后，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然后也許，只是也許——

    這樣的話，我的爸爸，他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原諒我。

    原諒我，殺了他的妻子。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第111章 （下卷）

    圓滿的結局（4）

    *

    晏家管家徐越白活了半輩子, 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上長得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先生和太太算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 兩人這么多年經歷的那些事，他自然不會不知道。

    沈家夫婦鶼鰈情深，太太又是他們的掌上明珠，是獨生女，要說眼前這個高挑女人和她會有血緣關系，那是斷不可能的事。

    可是...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

    那天晚飯結束，應如是抱著應棉朵同山詣青一起送晏停到樓下。

    彼時晏家的車子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見過晏澈和晏?？吹阶约旱姆磻?，應如是看著等在車邊約莫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看到自己時，雖盡力掩飾卻還是難掩驚訝的眼神, 已經“駕輕就熟”了。

    山詣青給兩人簡單介紹過。

    “你好, ”應如是對著徐越白笑笑, 友好的先伸了手給他打招呼, “應如是, 山醫生的未婚妻?！?/br>
    這時候被山詣青抱在懷里的應棉朵對著徐越白揮揮小手, “爺爺好，”她指著應如是，大眼一彎，“這是我的媽咪喔?！?/br>
    徐越白跟小人兒輕點了點頭, 伸手同應如是握了握，“您好應小姐，我是晏家的管家徐越白?！?/br>
    “謝謝您照顧我家少爺?！?/br>
    應如是低頭看了眼晏停，“停停很乖, 我很喜歡他?！?/br>
    徐越白聞言，露出來一個標準的制式微笑，隨后微微對著他們傾了傾身，打開后車門，示意晏停上車。

    “少爺?！?/br>
    晏停往前走了兩步，臨上車時，被應如是叫住。

    她看著晏停，輕聲問，“阿姨能，抱一抱你嗎？”

    晏?；仡^，仰著臉沉靜的看著她，沒作聲。

    半晌，開口道，“等安排好時間，我會讓管家聯系叔叔?！?/br>
    “再見?！?/br>
    晏停平靜說完，準備轉身上車時，聽到一聲軟軟糯糯的“停停哥哥”。

    他上車的腳步頓了一下，沒回頭，坐上了車。

    車門在身后被徐越白關上。

    徐越白不知道晏?？谥姓f的“安排好時間”是安排什么，但身為一個合格的管家，他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對著山詣青他們微傾了傾身，繞過車前坐到了副駕駛上。

    應棉朵看著車子啟動，忽然毫無預兆的撇嘴哭起來，摟著山詣青問停停哥哥什么時候才會再來找她玩。

    應如是在一旁聽見，哭笑不得摸了摸她頭發，“這么喜歡停停哥哥，那剛剛怎么還跟哥哥生氣？”

    應棉朵抽抽噎噎，淚眼汪汪的看車子慢慢朝著小道盡頭駛走。

    應如是隨著車子開走的方向看過去，紅色的尾燈在路的盡頭拐角一閃而過，準備收回視線時，才發現不知何時，小區里的道路兩旁已經掛起了大紅燈籠。

    燈籠在寒風中左右搖擺著。

    是要過年了。

    *

    山詣青雖然是排了兩天的休息時間，但事實上第二天，午飯吃了一半，就被醫院一個電話給叫走了。

    說是前一天的大雪路面結冰，發生了連環車禍。

    一周后，一股強冷空氣再度從北極襲來，溫度又降了許多，除夕也越來越近了。

    這天，應如是接到山年華電話，說要去商場里置辦年貨，問她有沒有興趣一起。

    這對從小到大都沒體驗過中國新年的應如是來說，自然是很有吸引力的事，而小人兒應棉朵就更不用說了。

    柳弦柱直接開了車子過來接她們，上車的時候，聽見后面那輛車響笛示意，她看過去，看到在副駕駛給她打招呼的蘇小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