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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與賈鵬征狹路相逢。他笑著邀請他去他的辦公室坐坐,然而關上門,也不介意是當著李默的面兒,他就夾槍帶棒的說了挺多必然不好聽的話。謝曉輝拿出慣常的流氓態度對他說:“你跟我說這些也沒用,也別擔心我會對你們的生意指手畫腳。在我看來,這些對我都沒什么意義,等我繼承了財產,說不好全部把股權賣掉才合適?!?/br>賈鵬征被謝曉輝氣惱了,他低吼著對他說:“你這個小騙子!別以為我不能拆穿你的把戲!你根本不是謝曉輝,根本不是!等到我拆穿你的那一天,我肯定讓你到海里跟鯊魚做伴!”“誒,你今兒怎么像個死人?”謝曉輝叼著煙,因為路程并不近,窗外又是一成不變的海,他就開始跟李默搭話。李默閉目養神,并不回答他。“跟你說話呢。早上起來你就渾渾噩噩的。跟我到哪兒也是一副提不起勁兒的德行?!?/br>“你能閉上嘴么?”李默皺眉。“看來不能。氣兒很不順?!?/br>“不順你可以回去折騰折騰秦貽?!?/br>謝曉輝死死的碾滅了煙,也閉口不語了。“二十四年前的今天,我生平第一次殺了人?!绷季?,李默睜開眼,點燃了一支煙,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的海,語調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哦?”謝曉輝看向了李默。“嗯?!?/br>“你傷感了?真逗,你也會傷感?”謝曉輝笑了。“這是傷感?”李默緊了緊眉頭。“因為是第一個嗎?所以印象這么深刻?!?/br>“是吧?!?/br>“什么樣的人?黑社會?政治家?要不就是富豪名流?誒,不對,二十四年前……那時候你多大?”“是我母親?!?/br>李默看向謝曉輝,他發現他的表情在一瞬間發生了改變,且,那表情里,并不僅僅有震驚,還有著別的什么。“是給我解悶兒的玩笑話嗎?”很快,他又恢復了常態。“不是?!崩钅鲁隽艘豢跓?。“那你真不是東西?!?/br>“你又是什么東西?”之后,車內又回歸到了沉默無聲的狀態。回到嘉華莊園,謝曉輝走在前面,李默跟在后面,路過偌大的餐廳,敞著的門內飄出了很濃的中藥味兒。他走了進去,一路進了廚房。并排的火眼上,只有一個燒著旺火,砂鍋咕嘟咕嘟的冒著藥氣。“您怎么進來了?”正在洗菜的兩個女傭看到謝曉輝慌張了一下。謝曉輝拿過一旁的毛巾,掀開了鍋蓋,急忙擰小了火,“不知道藥不能糊?”“呃,這……”其中一個女孩兒趕忙跑了過來。“火要小。怎么也沒墊塊兒紗布?一會兒藥渣子不得嗆死人?”“是……是?!彼B連點頭。“誰病了?”謝曉輝放下了鍋蓋,虛掩在藥鍋上。“嗯……不是……不是秦貽……”“這叫什么回答?”謝曉輝瞠目結舌。他不過就是睡了他,怎么在他們看來似乎不止這些?“你們兩個丫頭簡直笨死了?!睆垕饍哼@時候走了進來,“是余芝小姐?!?/br>“哦?風寒?”“脾虛。她啊,三天兩頭都是生病?!?/br>謝曉輝去回憶余芝的模樣,從打他住進來,他們就幾乎沒有碰過面。印象里,那好像是個很沉靜的女孩兒。回到臥室,謝曉輝脫了西裝,佇立在窗口向外眺望。在這座沿海城市,于嘉華莊園內他居然聽不到半點兒海潮聲,反倒是風吹過參天的樹木,營造出一種山林的感覺。在這個家里的每一天,都是了無生趣的。異常無趣。剛點上煙,謝曉輝就看見一個女傭托著一碗湯藥往東邊去了。“我想出去散散步?!敝x曉輝看了看李默。李默起身,看著謝曉輝套了一件線衣,開了門。“東邊是姑媽一家人在住對吧?!?/br>“嗯?!?/br>順著庭院,謝曉輝到達了東屋處,他并不進去,而是沿著那幢住宅閑庭信步。他清楚他的姑媽謝美華也不是省油的燈,幾次在家中遇到的變故恐怕或多或少都與她脫不了干系。想害他的人也許很多,然而能在家里動手腳的,跑不出他們幾個。嘉華莊園的圍墻很高,外面根本無法窺見里面的生活究竟是怎般的藏污納垢。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掩映著蒼翠的樹木,忽然一處閃光引起了謝曉輝的注意。他走過去,蹲下來,在草叢里發現了一只發卡。是發卡上的人造鋯石閃閃發光。雖然并不是真的珠寶首飾,式樣卻做得考究大方。“干嘛呢?”李默注視著謝曉輝,他不知道他干嘛忽然蹲下。謝曉輝不應聲,他看著草叢,發現一些草有規律的貼在潮濕的地表上。顯然,有人長期在這里踩踏。他伸手扒拉著,在稍顯荒涼的這里扒拉出一道縫隙,不高,但夠寬,足夠一人爬過去。海聲,真切的海聲,緩緩傳來。“謝曉輝!”李默沒來得及阻止,就看著謝曉輝鉆過了高高的圍墻。他憤怒的捻滅了煙,跟著鉆了過去。眼前,完全是與庭院內不同的景致。鋪滿細砂的沙灘踩下去印下腳印,遠處延伸出去的棧橋長而窄。一幢兩層的西洋建筑已經蒙上了歲月的痕跡,因為長年乏人修葺,顯得有些破敗。正門前的沙灘上立了一只古老的遮陽傘,傘下的木椅子顏色暗淡。然而伸手摸摸,并不是太臟,幾乎該說太干凈了。謝曉輝回頭去看李默,他的槍已經從槍套里換到了手上。海風一陣陣的拍打在他們的臉上,謝曉輝不動,李默繞到了他身前。他看著他試探著拉開那古舊的大門,閃身進去了。謝曉輝獨自走向那座棧橋。這片海灘實在太美了,尤其在太陽行將被海洋吞沒的這一刻。“是幢廢屋,書籍都發霉了?!崩钅呋刂x曉輝身邊是十幾分鐘后,他看見他面朝海洋,伸展著雙臂。“但是有人時常過來,對吧?!?/br>“嗯。一層的起居室,沙發上鋪著干凈的毯子?!?/br>“這究竟是哪兒呢?”謝曉輝像是自言自語。“你不知道,我就更不會知道了?!?/br>“呵呵?!?/br>“笑什么?”謝曉輝沒有回答,而是脫起了衣服。“你要下海?”李默在棧橋上坐了下來。“為什么不呢?”李默不再說話,看著謝曉輝躍入了水中。這個季節的海水還不算太涼,積聚了一天太陽的熱度,反而比陸地上要暖。他看著他在一波又一波的海浪里沉浮,忽然發現他身上還有著未脫的稚氣。雖然它們平時被他掩埋在冷笑、嘲諷與不屑一顧里,然而在這空無一人的海灘上,面具就卸了下來。李默出神的望著謝曉輝,感嘆于時光的悄然流逝。◇◆◇◆◇◆謝曉輝游了好一會兒才上岸,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你是沒眼力勁兒啊,還是喜歡看我光著?”“我沒把你衣服扔海里吧?!崩钅鹬鵁煵恍家活?。“你真該慶幸我沒自由決定保鏢的能力?!?/br>謝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