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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一點吧?!?/br>他這么說著,西瓜遞到了剛剛站直的安易持的嘴邊,冰涼的,清甜的觸感正碰著干澀的泛白的嘴唇安易持那時正要撥開人群出去,捏著剛剛拿到的一瓶純凈水,感受掌心紋路里凝結出細密的水流,被扯住的時候,遲緩了幾秒才回神,張開嘴就被一小塊西瓜塞了個正著“咬著?!绷簲帏S的話很簡短,安易持就真的像是聽了一聲命令,機械的咬住了,看著他抽走了竹簽不遠的高空,蜜蜂振翅一般的嗡鳴漸漸遠去,那是校園生活公眾號的無人機鏡頭,拍下了這一份來自前輩的關愛,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人群悉索了一陣,幾個女生捂著嘴偷笑,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安易持似乎被這一陣注目搞的很是焦灼,一低頭穿過人群,往室內體育館里走去“哎!”蹲成一圈的幾個教官里,有一人站起來喊道,“干嘛去?讓你們原地休息?!?/br>“我,去下廁所?!卑惨壮终咀?,順手指了指那個方向,眼神閃爍的確很不擅長說謊“快去快回??!”幾秒之后,教官就算看得出來,也找不出拒絕的理由,只好揮揮手放他離開陽光之下暴曬了許久,突然進入黑暗會顯得頗有些不適應,安易持眼前是閃爍不定的綠光,太陽xue一跳一跳的抽痛,彎著的腰許久都沒有直起來撐著墻的手握成了拳,顯然是在極力忍耐可這一次的頭暈惡心來勢太猛,盤桓在胸口久久不去,漸漸有冷汗從額角沁出,心臟跳動擂鼓般喧嘩,好像下一秒就要從喉嚨脫離梁斷鳶就是在這時候跟出來的,他只是想試試,無人圍觀的時候,安易持會不會主動跟他打個招呼,沒成想轉過墻角看到這人正弓著腰喘得厲害,眼看著就要順墻根跪倒“還好嗎?”他上前扶了一把,攥住安易持慌亂伸出來的手,覺得自己好像握住了一塊烙鐵,“你發燒了?!?/br>安易持什么都聽不到,他耳際嗡鳴,心跳嘈雜,握著梁斷鳶的手指尖端盡是青白,仿佛抓著救命稻草,幾乎有種瀕死的恐慌終于還是跪倒了,梁斷鳶虎口生疼一時掙脫不開。體育館里的空蕩寂靜讓唯一的腳步聲無比突兀,來人吸著可樂露了個腦袋,望著他們的姿勢一愣,倒是讓梁斷鳶松了口氣,“成競嶠,去喊醫生,體育場出口有校醫院的救助站,快去!”“哦……哦!稍等稍等!”成競嶠把可樂放在墻角,以沖搶籃板的勇猛沖了出去梁斷鳶回頭開始跟安易持較勁,他扯了迷彩帽,解掉武裝帶,開始脫他的外套,“天氣太熱,可能中暑了,脫外套?!?/br>安易持一開始很順從,一切程序都很順暢,可等到外套掛在肘間,突然卡死了。他拽著袖口不肯放手,不說話也不掙扎,就是掙得額頭青筋暴起怎么也不肯繼續脫衣服。梁斷鳶竟有些手足無措了,醫學常識不夠,本就不知道這時候這么做對不對,是以爭搶的力氣很有限,兩人就這樣僵持住了。好在此時七七八八的腳步聲靠近,拎著藥箱的醫生匆匆跑進來,就地開始檢查那件頑固的外套終于被扯掉了,在幾名醫護人員的合力之下不情不愿地從他身上剝離,纖細指尖徒勞的挽留最終什么也沒能抓住,虛空一握后軟軟的垂下去,白到甚至有些發光的手臂裸露在空氣中,墜在他身側,好似用盡了全身氣力有那么一刻,除了急救醫生,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一瞬第五章——沉重的傷痕雜七雜八的腳步聲戛然而止,只剩保安對講機里嘈雜的電流音依舊在響土木院的成競嶠一句“臥槽……”剛剛吐了一半,回過神來,說著“我去找你們輔導員?!?,又一次匆匆跑開小護士捏著本是用來降溫的酒精擦片,愣了一瞬后轉而去拿去擦拭他的手臂,清潔傷口……醫生直白的問詢開始之前,梁斷鳶聽見了幾不可聞的一聲嘆息,他這時才終于明白,安易持為什么不肯放手。比那總不見光的白皙皮膚更加醒目的,是其上密集猙獰的……刀割的傷痕溫玉般細膩的皮膚上縱橫交錯著許多在特定角度才能看清的線型凹痕,間或重疊著一眼就能發現的褐色結痂,或是還帶著干涸血液的新鮮的裂口,已經被汗液沖刷著蜿蜒成盤桓的血色印記……很容易就能辨別,一些疤痕年歲久遠,還有一些是新近增添他起先覺得這一幕有些突然,幾息之后又否定了這個說法,也不是完全沒有破綻,只是安易持那樣的語氣讓人以為他在說笑幾日之前,坐著小白龍往宿舍區去的時候,陳琛東張西望沒話找話,隨口問了安易持一句,“怎么穿長袖呢?”安易持說,“我怕曬?!?/br>“這都快40°了,中暑可比曬黑危險的多,怕曬不怕死???”陳琛扯著短袖衫的領口透氣,梁斷鳶看過去的時候,安易持正扭頭躲避迎面而來的熱風,聞言頓了一下,忽而露出粲然的一個笑顏,他故作驚訝和浮夸,說,“你怎么知道?”陳琛便搖搖頭,展開了一番關于“真正的勇士”的定義,那時候沒人放在心上梁斷鳶回神,視線穿過人影走動的間隙,突然有些不敢動安易持哭了安靜的沒有一點多余的聲音,嫣紅眼角滑落一滴淚,一路沿著鬢角,流經耳廓,最終消失在淺茶色的發間翁張的鼻翼帶動了幾聲急促的抽泣,安易持的嘴唇在顫抖,下唇被牙齒壓出的凹痕愈來愈深,幾乎看不出那片皮膚本來的顏色了,他閉上眼睛,緊緊地,自欺欺人地壓抑他覺得時光無比漫長,周遭視線如有實質,他希望一切都沒有發生,自己一睜眼,還衣衫齊整地站在軍訓隊伍里沒有遠離梁斷鳶從沒在誰的臉上看到如此清晰的屈辱,他向來稀缺的共情能力此刻突然蓬勃生長,好像躺在地上被人肆意圍觀和議論的人變成了自己,那種長久以來隱藏著的秘密被公布于眾的羞恥,并不比赤身裸體走在街上好受多少于是他走近了,半跪在安易持身側,擋住越來越多圍觀者的視線,在醫生開口趕人之前說,“輔導員在過來的路上,我是他班主任?!?/br>保安終于想起了自己的職責,踱著將軍步驅散人群,“別看了別看了,自動販賣機在樓梯口,廁所沿著這條路走到頭就是,別在這兒堵著!”醫生扶了把眼鏡看他一眼,點頭算是默許,雖然沒想到中暑的應急居然會見血,但還是仔細周到的包扎好傷口,一切都做完之后,任由他披了一件罩衫蓋住安易持裸露的小臂,那是梁斷鳶總遺落在休息室的籃球服“你這個情況,往后不要再回去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