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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荒謬。蘇少遲這話說得很是干脆、也很是沒有道理。幸好他放低了音量只讓誅銀聽見,否則別說地上的侍衛,連那些門客們估計都要傻了。這話誅銀不會當真。他怎么不知道蘇少遲是在和他瞎胡鬧?可這樣他更氣,太子越縱他、他越是心頭火起。「尊貴的殿下,您也別住齋柳閣了。時明宮頂上風景想必是不錯的,您認為呢?」「你高興就好?!?/br>聽了這回復,誅銀簡直是xiele氣。他別過頭,看向還跪在地上的侍衛,不甘心地哼了一聲。「你剛回宮,某些人怕又在蠢蠢欲動。這陣子,乖一些?!?/br>少年沒再說話、太子也沒有。第2章第二章第二章1.誅銀很早以前便住過時明宮。他并非宴國人,更談不上貴族,可身為一個門客,時明宮卻成了他能任意進出的地方。那約莫是宴國皇宮內最離奇的風景。自皇帝病倒,不過二十來歲的太子便掌著實權,前半年還有大臣明目張膽地作亂,但被狠狠地壓下去后,反對太子的聲音便由明轉暗。這多少得歸功于蘇少遲帶回來的門客。一開始,沒有人在意這群人,可時間證明蘇少遲眼光不錯,門客之中臥虎藏龍,竟自成一股勢力。太子很亂來,從前在外游歷時如此、回宮后依然如此。無視規矩,背后的勢力卻支持他。那似乎像互利,君臣本就是利益交換,可他們的互利結構比較牢靠些,門客們對太子真有幾分用心。例如當首的女刀客易寂嫣,允文允武、卻比誰都忠心耿耿……「公子,查出刺客身分了?!?/br>就在次日早晨,蘇少遲還在政殿批閱卷宗,易寂嫣踏進殿內,向他稟報自己的調查。「這么快?!?/br>她辦事比宮里的侍衛們效率多了,僅僅一晚,便從刺客留下的線索中找出頭緒。「先別說,我猜猜,范承將軍的手下?」「是?!?/br>依舊一身黑衣以及面紗,政殿的屏風前,兩道默然的身影從晨霧中透出模糊的實體。太子遣走宮女,自個兒在長案前批卷,奏折旁擺著一盞茶,茶水早已涼透。蘇少遲把毛筆擱在一邊,擺了擺手示意易寂嫣坐下。易寂嫣盤腿坐到案前,背后的窗外陽光明亮、卻亮得極冷。「范承將軍也是父皇的老臣,不過……」「公子,恕屬下直言,也許咱們該有更積極的作為?;噬吓P病至今,看現下的狀況,恐怕也……時日無多,您得提早為登基準備?!?/br>「我并不想做作皇帝?!?/br>蘇少遲端起茶水,放到唇邊抿了一口。往易寂嫣身后的細木窗外看,一株枯萎的雪月季靜靜地立著,枝上掛著入冬前的最后幾片殘葉,枯黃衰敗、映著薄薄一層霜……再看屋里那人,易寂嫣一年四季都那般打扮,現在也罷、等北國嚴寒的冬天到來,她倒似是從不覺得冷。恍然間聽見她的嘆氣聲,蘇少遲笑了笑、放下茶杯。易寂嫣想去給他添茶,他搖頭制止。「坐著,說會兒話?!?/br>易寂嫣起身起一半,聽聞又坐回去。這次她拉近了些距離,往桌案靠近幾吋,由長案的另一頭看著上的折子。蘇少遲擱下筆,骨節分明的指頭在奏折上敲了敲。「我記得,往年每到這時節,父皇就說著想去南方,要是咱們也有南方的一半溫暖該有多好……我在外游歷那么久,卻還是從沒有好好地看過南國。聽聞,那里的一年四季有花草盛放、江水在冬日也不結冰,而南方的水鄉,養出來的人特別溫婉?!?/br>「噗,這兒唯一能讓咱們考察的南方人,分明悍得很?!?/br>易寂嫣知道主子只是有感而發,便沒認真響應。蘇少遲跟著她笑了,一個不慎,長袖拂過了桌案,碰著了上頭的筆。毛筆落到案下,他深藍的衣袖上則沾上了朱色墨痕,一兩點,也不是特別顯眼。蘇少遲撿起毛筆后卻來了興致,把長袖鋪到案上,開始比劃起來。「妳看看,是來點個幾朵梅花、還是畫條錦鯉呢?」「公子,讓洗衣服的下人省點事吧?!?/br>易寂嫣潑了桶冷水,蘇少遲也沒放在心上,笑著點頭,便作罷。「說起來,之前提了幅踏雪尋梅,待誅銀回宮打算送給他的。我記得那卷畫,讓妳收去了?」「踏雪尋梅啊,昨日原要拿給誅銀,可那家伙……把畫給扯碎了?!?/br>蘇少遲一愣。易寂嫣無奈地攤開手,拿誅銀莫可奈何。「他不大高興的樣子,說是說:南方無雪?!?/br>「這是在……思鄉?」好好的一幅畫竟然就這樣毀了,若蘇少遲沒想起,恐怕那卷畫還要被易寂嫣默默地處理掉。乍聽之下,反射的猜測使蘇少遲有些心情復雜,望了一眼案上的卷宗,他喃喃自語著。「果然還是該去看看他?!?/br>「奏折批完再去吧。難道公子昨晚沒聽他說起?」「別提了。我整夜就睡在政殿?!?/br>易寂嫣不客氣地笑了起來,臉上的面紗跟著輕輕顫動。蘇少遲提起毛筆,作勢就要往她臉上畫。「別笑了。幫我整理一下折子,午膳之前批完這些,下午我想帶誅銀去散散心?!?/br>扭頭躲開了毛筆,差點還掀翻了桌案。鬧夠,易寂嫣便依言開始整理成疊的奏折。蘇少遲也終于安份地繼續做事。窗外的陽光隱入云層,天似乎更冷了些。冬日的腳步悄悄地接近宴國皇宮,將來的雪即要覆蓋那異鄉人對于南方水鄉的記憶……2.看日頭給灰蒙蒙的云掩蔽,這個早晨,誅銀都耗在時明宮里。他在中庭練劍、或者翻上屋頂發呆,正好這里無人會打擾他,他也難得能消受這份安靜。雖說此處的視野不及邊城遼闊,望不見荒原野雁、大漠滾滾,但于他而言也是無所謂的事。在宴國啊,哪里也望不見他的故鄉。誅銀是南方人,這點從他的輪廓便能依稀看出端倪。比起蘇少遲和易寂嫣,他的五官平淡許多、線條也柔軟一些。他的眼不似北方人那樣狹長,可特別的眼神,使他看上去比宴國更北的游牧民族還悍。那樣的眼,似利剪裁開了人情長短。雖陰狠些,卻是有幾分滄桑的味道……這與他的本性無關。此刻,正午時分。他正瞇眼眺著遠方的天。一雙眸子倒映出皇宮內部之景、和他身后一片靠近的光影。誅銀扶著屋瓦回頭往下看。身后是時明宮的中庭,而一名宮女正端著一只碗,戰戰兢兢地來到屋檐下。「怎么?」「殿下吩咐,讓奴的給大人送藥……」「哦?!?/br>壓根沒聽宮女說完,誅銀便打斷她、從屋頂一躍而下。他輕巧地落地,卻嚇著了宮女,后者倒退半步、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