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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這么麻煩?你直接送他一些銀兩便是!” 樓君炎屈指,指節輕敲在她額頭,聲音夾雜了一絲寵溺:“讀書人向來清高傲氣,無功不受祿,更不會受嗟來之食,直接給銀子等同于侮辱?!?/br> 陸燕爾撇撇嘴,笑的溫嬌軟糯:“你若給我銀子,我便歡天喜地的笑納,卻之不恭?!?/br>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沒心沒肺,沒心沒肝?”樓君炎毫不客氣道,眼里卻溢出深深的笑意。 陸燕爾暗暗翻了個白眼:“……” 她心肝脾肺腎完好! 一幢幢低矮瓦棚前,兩個對門的半老婆子倚在自家門前嘮嗑。 其中,長得瘦骨嶙峋的渾身布滿破舊補丁的老婆子正是海云帆的祖母,街坊鄰里稱呼她為海婆子,而與她閑話家常的是對門兒的牛婆子,家里的男人靠給大戶人家送菜過活,日子對清苦,但卻比海婆子家好過不少。 海家僅三口人,卻是祖孫三代,海婆子年邁腿痛早就喪失了勞動力,海云帆作為海家唯一的男丁卻要在國子監讀書,家中主要靠海婆子的媳婦林殊娘靠給人縫補漿洗過活,早兩年海云帆在官學名列前茅,尚有些補貼能貼補家用,可考入了國子監后,能人云集,海云帆拼盡了全力也只能博個中上的水平,補貼自然是沒了。 海云帆的父親海振是個舉人,本是塊讀書的料,可卻突發了一場大病,在海云帆幼年時便撒手人寰,若海振不死,海家也不至于是現在這副光景。 海振臨死前的遺愿便是,無論如何,都要將海云帆讀書出人投地,若他在讀書這方面有天賦,千萬不能辜負,海振始終認為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只有讀書才是海家唯一的出路。 海婆子和林殊娘自然不遺余力完成海振的遺愿,可對于吃穿都愁問題的海家來說,最愁的便是海云帆每次要買書籍的時候,每次從牙縫里省出來都還不夠,索性海云帆比較懂事,能借到的書便絕不會再書,能謄抄的書便自行謄抄下來,可買紙也要錢啊。 還有,國子監中午的飯錢,海云帆本來中午帶點干娘隨便應付兩口便是,可林殊娘倒底心疼兒子,再窮也不能窮了兒子的口糧,更不想兒子的同窗看輕兒子,咬牙這里省一點那里省一點非要他中午在國子監吃飽。 可林殊娘哪里知道,海云帆的飯錢早就沒了,每日都是在國子監餓到回家的。 牛婆子回屋里抓了一把南瓜子,塞到海婆子手上,說道:“來,老姐,嗑點兒。這是我昨天新炒的,可香可脆了?!?/br> 海婆子聞著手上南瓜子兒的香味,平日里哪兒吃得上這些零嘴兒,口里的唾液不停分泌,但她狐疑地看了眼牛婆子,奇道,慣來扣扣搜搜的牛婆子何時變得如此大方了。 “老姐們,愣著干啥,快吃呀,可好吃了?!迸F抛油铝四瞎蠚?,催促道。 海婆子聞著味兒,放了一顆南瓜子在嘴里,香味蔓延在唇齒間,果然很好吃,心中酸苦,自從丈夫兒子去世,一日三餐能吃飽便不敢再奢求其它的了,怕自己落淚惹人笑話,趕忙背過身裝作被嗆了,悄悄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淚。 她贊道:“是挺好吃的?!?/br> 但海婆子吃了一粒,便不再吃了,準備留著給媳婦吃,這個家最辛苦的就是兒媳婦了。 牛婆子知道她舍不得吃,是惦記著家里的媳婦,遲疑了一下,便又回屋子抓了一把塞到海婆子手上:“等殊娘回來,也給她嘗嘗鮮,這孩子是個苦命的啊?!?/br> 海婆子嘆了口氣,道:“誰說不是?嫁到我們海家,確實是苦了她?!?/br> 牛婆子話鋒一轉:“不過你們家海云帆是真不錯,年紀輕輕就進了國子監,開春又要參加恩科,到時候中個狀元老爺回來,你跟殊娘的日子就苦到頭了?!?/br> “云帆在國子監的成績不是最好的,他能中個進士,我們便知足了?!?/br> 海云帆成績是不錯,卻算不得最好,上頭自有好多人壓著他,只求他不名落孫山便罷。 牛婆子滿臉堆笑:“中個進士也好,我聽說,要是有幸進得了翰林院,熬上幾年資歷,那以后可是做大官的呀?!?/br> 海婆子笑了笑:“借你吉言?!?/br> 牛婆子湊了上來,說道:“老姐,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講,講了你可別往心里去,我看云帆那小子最近瘦了不少,你們最近是不是有點兒……斷糧?!?/br> 說完,海婆子神情滯了滯,海家是窮,可再窮也沒窮過孫子的口糧,她的臉色當即便有些不好,正要發作,可看到手中滿滿兩大把南瓜子兒,又發作不出來。 吃人手短,拿人嘴欠。 見海婆子臉色不對勁,牛婆子一巴掌拍了拍自己的嘴:“你知道老婆子說話直來直往,不會拐彎兒,沒有惡意。只是,我家男人送菜的那家是個大戶人家,主人家嫌書上的字密密麻麻的,不太好看,便想找個字寫得好看的,給重新抄抄?!?/br> 海婆子不解道:“抄書?” “對呀,人家給的銀子可豐厚了,一本書給五兩銀子呢?”牛婆子比了個數,道。 海婆子嚇了一跳,提高了嗓門:“五兩銀子?這么多?” 殊娘一年都賺不到這么多補貼,而海云帆寫字快,估摸著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抄完一本。 她吶吶的,不敢置信地問道:“老meimei,你是什么意思?你莫不是想讓我們家云帆接這個活兒,可抄一本書就給五兩銀子,這些錢都能買一箱子書了吧?!?/br> 牛婆子接過話,道:“人家要求自然高,就是要什么來著,對對對,每隔一段要空一行,整頁下來不能太過密集,免得看起來眼睛累?!?/br> 牛婆子想了想,確定話沒說錯。 海婆子震驚不已:“就嫌別人賣的書不好,就要花大價錢來重寫謄抄?” “是這個理兒,反正人家有的是銀子?!迸F抛狱c頭道,“老姐,你給個話,倒底接不接,不接,我就回了主家,好找別人攬這個活兒?!?/br> “接接接?!?/br> 海婆子高興的不得了,這么好的事,說什么都不能讓給別人,孫子這幾年抄的書不下幾十上百本,他進入國子監碰到好的書,依舊會選擇抄下來,不耽誤事兒。 當天晚上,海婆子將此事說與海云帆和林殊娘聽后,他們自然沒意見,全都同意。 海云帆將滿滿一碗粗康面條吃完后,又將鍋里的面湯舀了一碗喝下,稍才覺得那股子饑餓感壓了下去,他抹了抹嘴邊,問道: “祖母,是什么樣的人家要抄書?” 這價錢給的太高了,而且,要求也不算很高,就空一行而已,這算什么高要求。 莫不是牛婆子故意誆騙祖母。 但海云帆不忍掃了祖母的興,便沒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來。 而海婆子高興壞了,哪兒顧得上細問,當即一拍腦袋道:“我明天再問問牛婆子?!?/br> 林殊娘看了眼兒子,皺眉道:“云帆,你最近這段時間晚上吃的特別多,是中午沒吃好嗎?雇主家要過幾天才能結算銀子,到時……” 海云帆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