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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咳咳?!彼詈笤嚵嗽嚭韲?,除了干澀,聲帶完好。顯而易見,不對勁的地方只剩一處。他調整自己的呼吸,細數十秒,才緩緩用手覆住眼,描摹過眼窩。忽然,有一瞬間,他有一頭栽倒重新昏睡的沖動——但他喝令自己制止了,他做不到,相反,他過分清醒了,一直都是。仿佛流經了漫長的空白格,莫生零把身體團縮起來,用手去探知周圍,比如找尋這張病床的邊沿,下去走一走,無論做什么都比發呆和胡思亂想強。事不盡人愿,他耳旁響起里昂的話:“你唯一對等最強哨兵的資質,是有雙好眼睛?!?/br>他摸到了邊沿。他想起他曾用這雙眼睛捕捉對手細微的表情,瞄準極遠處的目標并射擊,分辨真實與虛偽。他放下雙腳,腳尖觸及了冰涼的地面,是瓷磚吧。“為什么偏偏收養你?”卡羅琳笑了,指尖夾著煙,往垃圾桶抖落煙灰,“我喜歡你的眼神啊,懂了么?”好涼。他的腳掌一寸一寸地在地板上挪動,平時壓根不留心的基礎動作竟然覺得吃力。他的手臂是平舉高的,盡量在最大圓周的范圍來回勘察。終于到了門口,外面似乎有人正說話,于是他敲了敲門。☆、三十一“請問我的移動端在嗎?”莫生零道,多不可思議啊,或許是多年積攢的經驗所致,他竟然在發出聲音的瞬間略有平靜。左司岳朝他身后望了望,不敢相信他居然一人走到了門口:“有急事招呼我好了,移動端沒丟,可不方便給你?!?/br>“那,首先,我需要一個訓練房?!?/br>“訓練房?”左愷冬困惑地歪歪頭,上下打量著面前失明而瞳孔渙散的人,“場地是有,你現在去那兒能做什么?!?/br>莫生零沒吭氣,對準新聲音的來源轉過了身,從信息素判斷,是個速攻型哨兵,不弱,正好附和他的要求:“你方便么?!比舴羌娜嘶h下,他其實蠻想找埃爾南。找對手?左愷冬忍俊不禁,雖說他清楚二哥就喜歡找辛辣味的人玩,但當屬眼前這個最狂妄——他可是從小在左家魔鬼訓練爬起來的人,而莫生零的話已然近乎于挑釁。兩人差不多同齡,左愷冬還要大些,正處在容易情緒波動的時期,勝負欲被激上來了必須有個結果,否則一口氣要活活在喉嚨里憋死。某方面講,男孩子的交情總是來得很快,左司岳呆呆地看著左愷冬拉著莫生零往訓練室奔走,不由大喊了一句:“注意帶路,別傷著了!”兩人前腳剛走,后腳左秋棠和左晟希就到了,身上全是皮外傷,沒多重。“訓練模擬廳?!”得知原委后,她們異口同聲,一個興味盎然,一個皺眉擔憂,衣服也不換,拉著左司岳就往場地趕。模擬廳的情景讓左家三姐妹頗為吃驚。兩人已經拿著冷兵器干得難舍難分,左愷冬的慣用的鐵爪一晃就是三道,左右加起來就是六道了,颯颯颯地撕裂空氣,若是被稍微劃到,不說破相吧,留疤是肯定的了。左愷冬在畢業的競技考試上,就用的這兩把鐵爪,俗話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對手還沒反應過來,他卻勝券在握。然而,面對莫生零,他居然頗感吃力,他步步緊逼,莫生零則且進且退,他能感覺到莫生零的呼吸是亂的,證明了失明對他影響的多少,但他又偏偏表現得不像個盲人,仿佛親眼看破了他的攻擊,招招不中。很好,聽覺、嗅覺和觸覺依然完美,莫生零想,下意識地安撫說服自己,以后的戰斗也不過和曾經的蒙眼訓練無差,僅此而已。即便如此,心里的鼓動卻像叛徒不肯歇息,真是夠了夠了!莫生零氣從胸膛出,大吼了一聲,有什么在膨脹,再不疏解他就要成瘋了,他掄起手中鐵棍從天劈下,打得地板綻開裂縫,石塊迸濺,赤腳沖步高跳,一根鐵棍像生出了幾十上百根,應接不暇地晃出虛影,直迎左愷冬面門霹靂啪嗒完全是玩弄樂器似的亂敲。左愷冬本被他的吼聲驚到,見他沖過來慌忙抵御才勉強未傷。“躲開!”莫生零道,氣沉丹田,信息素噴薄而出,鐵棍一揮,擦過左愷冬側臉,深深扎入墻壁,視鋼筋水泥的阻礙于無物。左愷冬撤步,狼狽地屈身,兩腳踩地,兩爪擋在身前,才不被莫生零那漩渦中心引發的颶風波及掀飛。而莫生零呢?他正沉夷情緒的暴走,歇斯底里地破壞周遭,壓根顧及不上他人死活,純屬歇斯底里。與左愷冬相同,他也擅長速戰速決,不巧的是,他還是爆破型的哨兵,團體戰受限個人戰浪得飛起的那種。他知道的,不止是想發泄,他在害怕,在不安。所以想去戰斗,不得不去,莫生零想,戰斗讓他有安全感。訓練地被摧毀得狼藉,左秋棠和左晟希的下巴要掉到了地上,左司岳最先回神,作好了制止的準備。所幸,莫生零終于消停,他垂頭,渾身是汗,四肢脫力,一屁股栽下去,癟癟嘴囁嚅地說了聲“抱歉”,與方才判若兩人。整個樓房在火焰之中熊熊燃燒。“雜碎真是怎樣都滅不完?!卑驳铝也荒蜔┑剜洁洁爨?,躲過高空倒塌下來的柱子。他們趕到據點的時候,電腦藍屏還開著,監視錄像回放著左夭晴帶莫生零逃亡的片段。那醫生和博士真是每回都能金蟬脫殼,留下的面目凄慘的紅色斗篷的人,全是棄子。拉斐爾扯開其中一個紅色斗篷,檢查他脖子上的項圈,又撬開他的嘴:“項圈是控制器,牙齒里面有毒,全部是自殺性滅口,也難怪我們逮不住問話的?!?/br>他邊說邊東敲敲西敲敲,果然有暗門,石壁打開,里面的柜子藏得是走私的軍火,化學藥物居然還有陳列擺放的人物檔案。“安德烈,鳴槍!讓外面的手下進來,把貨統統搬走?!崩碃柗藥醉?,立馬啪得合起,這研究成果細看真是心臟都不好了,所幸朱利爾斯主動提出的放餌引線計劃,讓他們得以找到敵手破綻,否則,狡兔三窟更是麻煩。樓下十幾輛黑車聽到窗邊槍鳴,紛紛打開車門,黑衣人們揣著武器,等候聽筒下達的指示,又各派一人守車其余蹬蹬蹬上樓。安德烈看手下忙上忙下,兀自點點槍炮數目,摸摸下巴合算:“這次來一趟也不虧,給組里多添些家伙總是好的?!?/br>“呵,統領黑手黨的老大居然如此精打細算,可不大氣?!崩碃柌挥蓭φ{侃。他不過一句話,就引得那些黑衣人視線全望了過來,大多是不服氣和鄙夷,拉斐爾有自知之明——他們還沒認可自家老大選中一個小白臉坐第一把交椅主管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