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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事?!?/br> 阮呦捏著手指,她站在臺階上望過去, 一眼就看著高頭大馬的人。 陸長寅懶洋洋地輕仰著下顎,官帽上沾著雪花,珠鏈從帽檐垂下, 垂在鬢邊,那雙狹長的眼睛眸光淡淡,骨節分明的手撫著腰間的繡春刀, 根本不將行人的驚恐議論放在眼里。 他在眾星捧月之中,高不可攀。 阮呦被謝娉婷拉著躲到一處偏僻的地方, 看著那群人影漸漸走遠了,她情緒忽然有些低落。 她跟阿奴哥哥離得有些遠。 阮呦垂下頭。 “呦呦,你怎么了?”謝娉婷疑惑地看著她。 阮呦搖頭, 抓著針線簍子的手緊了緊,杏眸堅定,“沒事,謝jiejie,我們回去做衣裳吧?!?/br> 她一定要將鋪子經營好。 不能差阿奴哥哥太多了。 “好?!敝x娉婷笑著點頭,拉著她的手悄悄離開。 陸長寅淡抿唇,忽然轉過頭,淡淡瞥了一眼,那兩道倩影在安靜肅穆的人群中漸漸消失不見。 他目光收攏回來,抬手理了一下紗帽遮住半張臉,握住的韁繩忽然抽了一下,身下的馬嘶鳴一聲,朝著皇城馳騁而去。 — 臘月八日。 阮家的案子破了,那幕后兇手就是盛德客棧的掌柜,已經被捉拿下獄。 前前后后歷時半個月,阮呦接到消息的后顧不得那件做了一半兒的衣裳,連忙同謝娉婷兩個拉著阮惜出門。 走了不遠,就遠遠遇見一身白衣的阮雲,翩翩公子,清潤如玉。 “哥哥?!比钸虾鴾I跑過去,撲進他懷里,阮雲的雙頰消瘦,身子骨硌得她生疼。 阮呦抿唇,“哥哥瘦了?!?/br> “呦呦也瘦了?!比铍厡⑷钸蠑堖M懷里,方開口,就聽見她小聲得壓抑著嗚咽起來,有些心疼,“是哥哥有錯,讓呦呦擔心了?!?/br> 這些日子他太忙了,不讓她到國子監來,也沒時間寫信給她。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家里待著,提心吊膽的,那巴掌大的小臉早已不見二兩rou,下巴瘦得,溜尖眼瞼下生出青烏,顯然許久不曾歇息好。 謝娉婷站在旁邊,有些羨慕地看著依偎在一起的兩人。 她同兄長雖然關系也不錯,卻遠及不上阮雲阮呦,她甚至連自己的心思在兄長面前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阮雲瞥見她在,揉了揉阮呦的頭,嘴角含笑朝著謝娉婷點頭,“謝姑娘?!?/br> 謝娉婷屈膝見禮,“阮大哥?!?/br> 阮雲拜入山長,雖說名聲不好,身份卻會水漲船高,阮雲又有的是真才實學,一旦出仕就會有左大人的人脈幫襯,要想飛黃騰達不過是時間問題。只怕明歲春圍,不知道會多少人都想跟他結親事。 這樣想罷,謝娉婷的嘴角又帶了一抹苦笑。 “哥哥,這些日子都是謝jiejie在家里陪我的?!比钸锨埔娝齻竦哪?,心底不忍。 謝jiejie每回來尋她,時不時會提起哥哥,她已經懂了□□,大概也能猜出來謝jiejie心儀哥哥的事。 阮雲拱手道謝,聲音溫和,“多謝姑娘這些日子替某照顧呦呦?!?/br> 他聲音溫潤如泉,謝娉婷臉有些紅,忙擺了擺手,“呦呦是我好姐妹,我也拿她當meimei看,伯母又對我好,當不得謝,再說,我做的也不多?!?/br> 阮雲笑起來,眉眼柔和地看著她,如清風明月。 謝娉婷聽見笑聲抬眸,對上那雙溫潤的眼睛,又有些羞人地低下頭,唇角卻彎了彎。 三年前認得他時,也不過是個會念書的窮苦書生,不知何時,他竟然有了這番氣度。他的出色是未出鞘的寶刀,看起來溫潤卻實則鋒利,一旦目光落在他身上,便再也挪不開眼。 阮家人都生得出色。 便是阮惜也天生鐘靈毓秀,他那一手畫技若得大師指點,過不了幾年就能在兄長之上。 “哥哥,咱們去接娘她們吧?!比钸系炔患傲艘娎钍纤齻?。 “嗯?!比铍呎菫榇思贝掖覐膰颖O休假趕回來的。。 — 怎么還沒出來? 半月未見,阮呦想李氏他們想得緊,她手心出汗,緊緊地抓著裙擺,踮腳張望著。 出來的人是之前阮呦尋的那個牢頭,牢頭一臉笑意地過來,“姑娘放心,你娘她們都好好的,正在里面同人告別,應該馬上就出來了?!?/br> 阮呦微愣,“同人告別?” “嗐!你娘她們在里面跟旁邊關押起來的犯人處得好,平常吃的rou菜都會分他們一些,過冬蓋的棉被和暖手爐也都給那些犯人留了下來,這會兒要離開了,那些人自然不舍?!崩晤^嘿嘿笑起來。 他就沒見過誰家坐牢這么享受的。 大魚大rou不說,還有厚棉被和暖手爐,比他們看守犯人的牢獄都過得好。 這樣一來他也知道阮家身后估摸是有貴人護著,便笑著來交好。 阮呦卻是滿眼迷糊,什么棉被,什么rou菜? 坐牢都是這樣的待遇么? 阮呦迷糊一會兒,漸漸明白過來,眼睛一亮。這定然是阿奴哥哥的人交代的,她原只是想娘她們不受逼供受刑就成,沒想到他們將娘她們照顧得這樣好。 哪天她得去道謝才行。 阮雲眸中卻帶著狐疑,手指輕輕著挑著腰帶,垂眸深思。 他見過左仲纓,如今大選在即,他不會做得如此明目張膽,朱宇又是朱黨一脈,一向與左黨不對付,按理說....不會如此。 他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緊抿著唇。 有人暗中幫助阮家,會是誰? 李氏她們出來的時候,身邊還站著個人,是個年輕的女子。 “娘,爹爹,義母——”阮呦一見他們出來,就松開了抓著衣袖的手,小跑著撲上去,在李氏的懷里蹭了蹭。 李氏忙伸手接住她,輕拍她削廋的背,多日提著的心放下來,如釋重負地笑了笑,輕聲安慰道,“你跑慢些,別急著身子了,娘沒事,你義母和爹都沒事?!彪m說不知道怎么會遭了這場無妄災事,除卻起初兩天有些擔心外,其余的時候都相安無事。 她們在牢里好好的,就是不能活動,這半個月她們三人都長胖了一圈。 李氏大抵也知道,這是受了人的恩惠,便安下心來,只是想到從小到大寵在手心的女兒,又擔心得很。怕她在外面出了什么事,照顧不了自己。 “娘,這位姑娘是?”阮雲留意到那年輕的女子,眉頭稍稍皺起,眸中帶了一絲疑惑。那女子看起來十幾歲的年紀,樣貌普普通通,面容清冷不茍言笑,規矩守禮,雖然穿得破舊,背脊卻挺得很直。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瞥了一眼女子有些粗糙的手,挪開視線。 阮呦依偎在李氏身邊,聞言也抬眸好奇地看著那個姑娘。 酒七也看著她,清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