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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待指揮的眾軍身上。 靳喬朗聲道:“找到了!” 眾軍心頭皆是一松,齊刷刷地跪了下去,喊出了準備已久的口號。 “恭迎慶喜皇女回朝——” 但鹿白聽不到了,她已經昏了過去。 她闖入了朦朧的記憶迷宮,闖進了模糊而清晰的過去。 她想起來了,的確,沒錯,周歷啟寧六年,的確有個叫慶慶的女孩來過京城,來過皇宮。 那是慶慶第一次出遠門,一起來的還有她娘,她四哥,她的貼身姑姑,還有幾個護衛。不對,不止幾個,好幾百個呢。 “幾十個馬車那么多?!彼纱笱?,用手在半空比劃了好大一個圈,頗有些炫耀的意味,“那么多?!?/br> 聽眾是個鵝黃衣服的太監,瞧著十六七歲的模樣,個頭不矮,蹲著都比她高半頭。聞言,他沒有多大反應,只是低垂著眼簾,不咸不淡地嘆了一句:“真厲害?!?/br> 太監的聲音很好聽,跟她娘高興時一樣溫柔,可她卻不滿意:“你都沒聽,看都沒看我?!?/br> 太監頭垂得更低了,慢條斯理地復述道:“來了好些護衛,幾十個馬車那么多。那么多?!?/br> “……哦?!?/br> 她有些泄氣,隨即又覺得錯怪了對方,不好意思道:“也不算太多吧。你見過比這更多的人嗎?” 太監以為這是哪宮的公主,亦或是哪里來的郡主貴女,饒是著急回司禮監,仍耐著性子應付道:“臣不過是個太監,沒見過世面,十幾個人就算多了?!?/br> 對面的小丫頭卻一下子抓住了話題的重點:“太監是什么?” 身為穿越人士,她不會不知道太監的意思,她純粹是想逗逗對面的人罷了。 太監:“……” 太監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太監。 “你怎么不說話?”她霎時來了興趣,湊近道,“不能告訴我嗎?還是你不知道?” 太監抿著唇,依舊不開腔,但隱隱發紅的耳根和壓抑著怒火的表情卻透露了他無比糾結的心境。 “秘密啊……”她摸著耳旁的兩團辮發,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失望。 太監抬起了眼皮,冷著面孔一字一頓道:“回主子,太監就是……” “哎!” 解釋被猛然打斷,她忽的跳起來,警覺地張望一番,貼近他耳邊道:“有人叫我了,我得走了。下次找你吧?!?/br> 她沒去理會太監也許是皺眉也許是臉紅的反應,滿心只想著自己偷溜出來,被發現了少不得要被狠狠教訓一頓。 “慶慶……慶慶?”眉毛花白的老太監一疊聲地叫著她的名字。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假作淡定地迎了過去。借口她早就想好了,內急,腹瀉,心絞痛。 “你娘才走一會兒,就到處亂跑??旄一厝?,你娘正找你呢?!崩咸O急火火道。不等她解釋,拽著人就跑。 提到“你娘正找你”,不用他說,她自己就開始撒丫子狂奔。 順著彎彎繞繞的小徑,順著平整光潔的白石宮道,順著初秋桂花味的微涼和風,她一路飛奔,終于趕在她娘發火之前跑了回去。 “娘,我回來了……”對面的人滿臉慍怒,嚇得她不敢說話,只好裝傻充愣,企圖萌混過關。 鹿白緩緩睜開眼,對上那張跟夢中幾乎完全重合、但更顯老態的面孔。 于是一個字就這么脫口而出:“娘……”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太監是誰。 第43章 “娘……”鹿白坐起身, 怔怔望著床邊的人,仍舊停留在夢中驚懼的情緒中。 她娘沒有如她所料地發火。哪個母親會在找回孩子之后發火呢? “慶慶?!苯酌访嗣拱椎念~頭, “頭暈嗎?” 鹿白搖頭。 靳白梅瞧她雙眼失神, 不禁又確認了一遍:“真的?” 鹿白盯著被子上的朵朵白梅, 低頭訥訥道:“真的, 就是有點疼?!?/br> 她的話不似作假,靳白梅松了口氣,又問道:“你哥說你都忘了, 現在呢?” 鹿白沉默好一會兒, 才小聲道:“想起來了……” 全都想起來了。 靳白梅愁眉不展的臉上終于露出一個笑, 忍不住抬手撫上她雜亂的發頂:“你爹天天惦記著你,知道你回來了,第一個就要來看你。結果聽你哥說你不記得他, 又不敢來了,不定躲在哪兒抹眼淚呢?!?/br> “是么……”鹿白垂頭耷腦,“是我錯了?!?/br> 靳白梅長嘆一聲:“是我錯了, 不該叫那死孩子帶你出去,他平時就是個不著調的,我也是瞎了心才會信他。結果害你落水, 害你失蹤,害你你平白受了這么多苦……泥放心, 我替你教訓過了?!?/br> 鹿白手指揪著被子,底氣不足:“也不全是五哥的錯,是我自己失足落水, 娘……別怪他?!?/br> “沒有不全是,只有是,或不是。他沒有盡到兄長的責任,就是他的錯?!?/br> 過去足有一年了,但只要一想到那個畫面,靳白梅仍是忍不住心悸頭暈,陣陣后怕。 靳喬失魂落魄地跪在她面前,面如金紙,抖如篩糠:“娘,娘……我把慶慶弄丟了……” 叱咤風云的女皇差點當場昏厥,好容易穩住身形,二話不說,一個巴掌扇了過去:“找,給我找!” 靳喬本就自責,跟爹娘立了軍令狀,不找到慶慶絕不回來。靳白梅只當他在玩笑,或是氣她那怒極攻心的一巴掌,沒兩天就回來了。 結果他當真一年都沒回宮,一直漂在外頭,不知去向。有時聽說他回了京,跟葛瑯見了面,不待他們去找人,人就又跑沒了。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一年,他們都快放棄了,沒想到,真叫靳喬給找到了。 怪不得他一向吊兒郎當,竟對伐周的戰事如此上心,軟磨硬泡地求了葛瑯,非要跟著去前線。 靳白梅閉了閉眼,驅散分沓而至的雜亂情緒,緊緊握住鹿白的手,柔聲安慰道:“我已與葛瑯商量好了,對外只說你去周國做了臥底,此次活捉大周皇帝,多虧你里應外合、從中周旋,此戰你功不可沒。放心,皇位仍是你的?!?/br> 陰差陽錯,繼承權落到最小的皇女身上。靳白梅無可奈何、萬般不愿,但不得不狠下心來推她走到人前,不得不步步為營為她鋪路。 沒辦法,誰讓她是最小的,又是最傻的那個呢? “別!”鹿白猛地抬頭,“別說,我不是臥底,我沒里應外合,你要是說了,要是說了……” 靳白梅抿緊雙唇,似乎在拼命忍耐。片刻后,她壓下情緒,妥協道:“此事只在議政院和宮內告知,不會流傳到外頭。你放心?!?/br> “我不放心?!甭拱谉o比了解自己的親娘,不依不饒道,“娘,我不放心,他在哪兒?竇貴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