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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話,幾人皆向著赦大老爺看去。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兒,乃是除了老太太之外最高的,于情于理都該他先發言才是。當然,這也跟誰也不知該怎么辦有關。赦大老爺被人矚目著,心里就忍不住念叨。這還真是都作慣了是吧,有好事的時候想不起老爺他,碰上這要頂鍋的時候了,一個個倒都把老爺想起來了。“老太太這話問得稀罕,老二既然升官了,那就是他的福氣,按規矩上任便是了唄,還能咋辦?要知道,這從五品和正五品之間可是道溝,跨不過去那這輩子就啥指望了;可要是跨過去了,日后指不定有什么造化呢?!贝罄蠣敳辉趺丛谝獾卣f道。他瞅一眼賈母變難看的臉色,連忙又道:“原先,我還當是老二沒這等造化了呢,可誰知道竟是看走眼了。老太太,咱們家老二的造化可不淺,您可別腦門子一熱,毀了他的造化啊?!边@一口一個造化的,直聽得人耳暈。“造化……大哥啊,這造化弟弟怕是享不起啊?!辟Z政的臉色慘白,就跟打了粉似的,說起話來氣若游絲,“我雖有心為朝廷效力,只可惜……唉,這身子竟然敗壞成這樣,可如何是好啊?!?/br>赦大老爺瞪過去一眼,沒搭理這個弟弟。老爺他也是萬花叢中過的,臉上有沒有涂粉還能看不出來?政老二如今這德行,真該叫走了的老頭子看看。“廣西那地方,政兒不能去?!辟Z母按了按胸口,壓下心中的怒意,張嘴為今天的議程定調子,“他身子不好,受不了那邊的氣候。如今就是看看,如何為他推辭了外放之職?!?/br>最好,順便還能保住正五品的官位。一聽這話,赦大老爺就不吭聲了,權當啥都沒聽見。幾十年的母子,他如何不明白賈母的心意,只可惜他是個不中用的不孝子,達不成老太太的心愿啊。賈赦不出聲,那就輪到了賈珍,只是這廝眼觀鼻鼻觀心的,端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在來之前,他已經同赦叔議論過了,政叔這回的事啊,難辦!而且,這事兒跟他寧國府沒甚關系,光兒他沾不上,麻煩更不會去沾,不吭聲就對了,榮府愛咋咋地。賈母見他這番作態,心中難免暗氣,有心想要啐他幾句,但人家終歸不是她孫子,她還真不好張嘴。她眼含不滿地掠過賈珍,又掃了眼賈璉,卻沒有讓他開口的意思,而是徑直轉向了王夫人。王夫人卻是沒注意到她的眼神,猶自默然坐在那兒,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連手里的佛珠都忘了撥動。她也是來這兒之前才知道,她哥升的那官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啊。直到被王熙鳳拉了下袖子,王夫人方才回了神,瞧一眼賈母,又看看賈政,還沒忘了瞄了瞄賈赦。她哪知道怎么辦,要是有個人能替老爺去便好了。咦?“老太太,既然老爺的身體不適,無法外放廣西,那不如……換個人去?”王夫人眼睛看著賈母,又是視線轉向了……賈璉。賈母順著她的視線,自然也看向了賈璉。另外,自然也少不了奄奄一息般的政二老爺。璉二爺被這樣幾雙眼睛盯著,整個人都是懵的,腦袋都大了不知多少圈。這群奶奶、叔嬸都、都特么的瘋了吧???坐在他對面的璉二奶奶也是蒙頭轉向的,一雙明艷的鳳眼在幾人之間打轉,最后不可思議地瞪著王夫人——她的好姑媽。嗬,不舍得叫自個兒男人受的罪,她倒是不心疼堂侄跟侄女婿。最經受不住的就是赦大老爺了,弄明白王氏的意思之后,大老爺當場就給氣笑了。“怎么著,老太太也覺得該換個人去?”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夢月舞影親的地雷,謝謝?。?!今天會加更一章噠!☆、第71章“怎么著,政老二你也是這心思?”赦大老爺不能跟賈母這長輩呲牙,又懶得理會賈王氏個婆娘,滿腔的怨憤也只有沖著賈政去了。他怒瞪著眼睛,伸出來的指頭恨不能戳到賈政臉上,厲聲罵道:“政老二,你的腦子里面是不是填了屎?你當那朝廷,那吏部是你開的?張嘴閉嘴就能換個人替你。是,你還真沒說錯,還真能換個人替你??赡鞘悄銈€屁用沒有的老廢物說得算的嗎?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當年老爺子為什么臨終上折子?那是心疼你,知道你個廢物點心在科舉上沒戲,怕你當一輩子的考生。就這,還整天舔著臉說呢。覺得老爺子耽誤你的科舉?你倒是辭了官去考啊?!鄙獯罄蠣斦f到可恨處,抬腿就狠狠踹了那躺椅幾腳。凡是當兒女的,遇上當爹娘的偏心手足,總會有那么點不甘心的。“啊——啊……”賈赦極怒之下力氣頗大,賈政被躺椅上被踢得險些滾下來,抑制不住地驚叫出聲,還不忘眼巴巴地看向賈母,喊著“老太太、老太太……”。這典型的就是受了欺負就找娘??!在赦大老爺宣泄怒火的起初,賈母是處于震驚狀態的,有些反應不過來。畢竟,幾十年了,她還沒見過這個大兒子這般發火的。不過,小兒子的那一聲聲的“老太太”,登時就將她喚過神來。“哐當”一聲推倒了手邊的幾案,賈母巴掌拍著扶手,怒喝地聲嘶力竭,“放肆,放肆,放肆!你個畜生,還不給我跪下。誰給你的膽子,竟敢這么胡言亂語,你竟敢如此侮辱政兒,他是你的兄弟,親兄弟啊。你,你個畜生、孽障,跪下,給我跪下,掌嘴!”賈赦此時也仿佛冷靜下來,他不再喝罵賈政,也不再對他動腳,只面無表情地盯著賈母。母子兩個對峙了良久,整個上房里都無人敢大聲喘氣。驀地,赦大老爺嗤笑一聲,冷聲道:“怎么,老太太也覺得你的小兒子身體不好,去不了廣西享受造化,但是你大孫子身體好,正是替你小兒子去的好人選?”賈母到底上了些年紀,這一天又是喜又是驚起起伏伏的,心情落差頗大,這會兒再被不聽話的大老爺刺激,腦子便有些糊糊涂涂地跟不上了。心里面尚且還沒想清楚呢,嘴里面的話就已經跑了出來。“為什么不能去,你也說了那是造化,就該璉……”賈母的話并沒有說完,她總算還是個活了幾十年的老人精,意識到這話太過傷人。當然,她并不是太過擔憂賈赦和賈璉有多受傷,她這會兒更擔心的是萬一大房因著這話有了由頭,正經跟她,跟二房撕破臉了,怎么辦?赦大老爺站在那兒,神情有一瞬間的愣怔,但很快回了神。他并沒有吭聲,回頭去看了看兒子賈璉。賈璉的臉青白的,一雙桃花眼直愣愣地看著賈母。他的嘴唇以往總是向上彎著,此時卻微微顫抖著,嘴角有些凄涼地耷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