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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纏覆我渾身上下的206塊骨頭。算起來,我也已經很久沒有和李流聯系過,我還記得他當初對我有多么失望,現在好歹混得像個人了,我決定周末去他的酒吧看看他。李流的酒吧還是那樣熱鬧,重新裝修過,與時俱進地帶著時下流行的文青滋味,窗戶下放著陳舊的打字機,酒柜上擺著一排上世紀的鐵質熱水壺,吧臺從純黑換成了一塊巨大的精心雕刻看起來破敗不堪的實木,畢竟時下的小青年們就熱愛這種看不明白的混搭風格,自以為是藝術。除了發際線上移,李流沒什么變化,他挽起袖子,和酒保一塊調酒,他其實暗搓搓地有一票粉絲,點名要看他調酒。我坐在吧臺上半天,他是真的認不出我了。“李哥?!?/br>李流對我的聲音還有印象,他直愣愣地看了我半天,扔了手里調酒器:“林羨?!”李流拋開生意,帶著我去了家川菜館,我們很久沒有聊過,兩個人都是一肚子話想說,點了一桌子菜,一盅酒,邊吃邊聊。“沒想到你去念書了?!?/br>“李哥還是老樣子啊,晚上跟我出來吃飯,你沒業務?”“那生意早就不做啦?!崩盍鲹u頭,“害人害己?!?/br>“也不能這么說,哪條路都是自己選的,怨不得誰?!?/br>李流看著我,欲言又止,他最終問了我一句:“你和那誰……”“我哪有那么脆弱,李哥你想問什么直接說?!?/br>“誒,算了,也得怪我?!崩盍鲹u頭,夾菜,說了些別的話題,臨走我送了他一幅畫,是個紅臉的關公,招財用的。六月底,我一片愁云籠罩,連同畫室的同學都忍不住過來問我怎么了。紅石集團的股價已經持續跌了幾天了,今天早上又有風聲說集團內部出現問題,某個中高層涉嫌挪用公司巨額資金,開盤之后估計得成跳水之勢。而且嚴胥的微博已經兩個星期沒有更新了,也許真的出了問題。我怎么了?我在擔心我自認為的男朋友的事業。著急得嘴角都長泡了,真是cao碎了我這顆心!事實證明我是瞎cao心,紅石集團畢竟是個成熟的上市公司,這件事不會對它造成太大的傷害,沒幾天一切就恢復正常,后來有扒皮披露這件事早就進入調查取證階段,因為員工是外國國籍,司法判決比較復雜,庭審都是非公開的,估計要拖幾年才有結果。我松了口氣,也懊惱自己蠢得沒邊。這樣的蠢事還有很多,娛記捕風捉影地說嚴胥有男伴女伴我要難過幾天,說他去國外開會與某明星同住一間酒店我也跟著猜測一番,更別提因為他微博更新少,常常被死亡,我這心都不知道跟著揪幾回了。洗了顏料,收拾好畫具,我換下畫畫時穿的工裝服,背起包,推門離開。生活一成不變,卻不是從前那種一成不變,我相信即便我永遠無法與嚴胥在一起,我也能過得不錯,我有一技之長,能夠養活自己,甚至在業內能小有名氣,或許那么熱愛藝術的嚴胥某天也會買一副我的畫,掛在他的家里,那樣我們也算是共處一室,度此一生。這天,我從廣場收攤回家,今天沒什么生意,只畫了一幅素描,門房的師傅幫我收了個快遞,是前幾天我在網上買的噴壺:“張叔,謝謝了?!?/br>“那個是你家親戚嗎?等了你半天了?!彼钢疑砗?。我讀過一首詩,里面有句話說:如果你一時找不到我,請不要灰心喪氣,一處找不到再到別處去找,我總在某個地方等候著你。我抱著我的快遞盒,看到嚴胥站在那兒。我們分開五年。我曾以為我們這輩子只能靠社交軟件維持一點薄弱的聯系,雖然我常常想著他自慰,但這應該只是我單方面的意yin而已。我已經26歲,嚴胥都是個奔四十的人了。他比之五年前更加深不可測,像一塊被打磨得漆黑的石頭,沉在水缸里,仔細去分辨,也看不出輪廓來。我曾千百次想過,假如哪天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會做什么,思來想去,我的答案是欣然接受。生活不是故事,我之前的那些年已經夠辛苦的了,沒有必要再矯情地彎彎繞繞。在那個還建小區的門衛室門口我們長久地擁抱著,他的胳膊用力得要勒進我的身體似的,我把腦袋埋在他的脖子里,除了失而復得的欣喜沒有其他。“要不要上去坐一坐?”我從他胸口抬起頭來問。“好?!眹礼阌志o緊的擁了我一下。我帶他到出租屋里,畫板畫架和顏料堆滿這個五十來平方的房子,嚴胥進屋來就四下打量著,目光最終定格在門口那副他的大頭照上,現在看來那副畫挺其實粗糙的,但也在那里擺了好幾年。我把幾個架子挪開,騰出小客廳里的沙發,嚴胥沒有坐下,他圍著我的出租屋轉了一圈又一圈。他推開臥室的門,入眼就是一副十分寫實的人體,竟然忘了這一茬,我尷尬地想拉上門,嚴胥還饒有興致地繼續欣賞。“沒想到你記得這么清楚?!?/br>“也不知道這么多年走形了沒?!蔽壹妓嚿鷿亓盟?,好些年沒鍛煉過了,寶刀不磨也得銹。嚴胥當然聽得懂,他一把拉過我,我們在那副人體面前接吻,直吻到嘴唇發麻,肺里憋悶才作罷,那真是一點也不浪漫的經歷,感覺全程被第三者視jian。我們在出租屋里膩歪了一陣,嚴胥帶我出去,他開的是當初第一次接我時的那輛斯巴魯,現在對他來說也是輛過時的便宜貨,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他把車開到江北看守所,與當初我待過的拘留所一墻之隔,看起來更加的威嚴肅穆,鐵門上紅色大字“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門口有武警站崗,荷槍實彈。“你帶我來這干什么?”嚴胥沉默了一會,說:“大概是來證明我有多愚蠢?!?/br>“那不用了?!蔽覝惿先ノ俏撬?,“你一點都不蠢?!?/br>“你真的不想知道?”“好事嗎?”“不是?!?/br>“那就不要知道好了?!?/br>“……”“我們回家去吧?!?/br>“好?!?/br>我們驅車離開,背后是千里斜陽。正文完番外獄中人我和他只隔著一道鐵欄桿,區別在于我是個自由人,他是個經濟犯罪嫌疑人,某種程度上說,這也是我的失敗。他不服判決,對一審十年有期徒刑并處罰金二十萬向江北高院提起上訴,而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我作為公司高層最后和他打個照面,他是瑞典國籍,但中國法律對他也不會有一絲寬厚,他涉嫌挪用的公司資金數額龐大,雖然填補回來,但依然達到不得減刑的數額,要說我這與我有關,是因為大概五六年前,我曾允許他偶爾去財務部從我的工資中支取金額,用于支付當時我包養的一個男孩的賬單。那是一切的開端。陳茂森穿著囚服,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