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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跟上關靖澤的腳步、讓關靖澤跟他處得那么好,實在很不可思議。梁信仁很想再摸摸鄭馳樂的底,偏偏他很明白自己要是進一步探問就有些逾越了。他是個很講原則的人,即使是面對比自己要小幾歲的鄭馳樂,他也不想以大欺小從鄭馳樂口里挖出話來。梁信仁想了想,決定拿出誠意來拋磚引玉:“我在第一天開會時說過的那個長輩正好也在做這一塊——就是曾經親自進養殖場的那位。他已經有了點兒心得,你想聽聽嗎?”鄭馳樂聽明白了梁信仁的打算,點頭說道:“我們坐下聊?!?/br>梁信仁知道要深談必然得花不少時間,跟鄭馳樂一起借著月光坐在兩顆大石頭上。他開始介紹起自己知道的東西。他那個長輩確實負責這一塊,從那個長輩以前的做法來看就知道了,那是個講究“求真務實”的人,許多觀點、許多設想都是從實踐里得來的,非常貼合實際。鄭馳樂聚精會神地聽著,中間一句話都沒有說。等聽完梁信仁的話后他才長舒一口氣,認真地說:“要是有機會,真想見見梁政委你那位長輩?!?/br>梁信仁說:“他一向很樂意見有沖勁有志向的年輕人?!?/br>鄭馳樂應對了兩句,投桃報李地說出了自己報告里的內容:“我們做的調研沒有那么深入,我的話,著眼點在于怎么增大生產效益、怎么籌建農貿市場、怎么完善從出產到加工再到銷售的‘流水線’,主要是琢磨怎么增大推動這些舉措的‘驅動力’?!睌[出了大概的綱要,他才挑了重點給梁信仁說了些調研內容和調研結果。梁信仁越聽越驚訝。這樣的調研報告,完成度已經相當高了,其中一些設想看起來大膽,但細想之下可行性卻非常高,就算是直接拿到決策會議上討論也有一定的通過可能性!就算這里面有關靖澤參與,能做成這樣也已經很不錯了,遠遠出了他的預期!梁信仁忍不?。骸澳氵@份調研報告寫完了嗎?”鄭馳樂說:“快了,還差收尾部分?!?/br>梁信仁說:“我有個不怎么客氣的請求,我想拿來影印一份,拿回去給我那位長輩看看?!?/br>鄭馳樂當然不會拒絕,他站起來說:“好,我寫完就去找梁政委?!?/br>梁信仁說:“別叫我梁政委了,聽著就怪,你要是愿意的話就叫我一聲梁哥?!?/br>鄭馳樂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梁哥你可以叫我樂樂?!?/br>梁信仁笑著說:“明天你還要集訓,快回去睡覺吧?!彼鲅蕴嵝?,“要是受不了也別逞強,你們來集訓的這批人是可以申請暫休的?!?/br>鄭馳樂笑瞇瞇地說:“不用,這點兒磨練不算什么?!鳖D了頓,他好奇地問了個一開始就想問的問題,“梁哥你說的那位長輩到底是誰呢?”梁信仁說:“其實那位長輩跟我們家倒是沒親緣關系,不過平時比較關照我。他的名字你也許早就聽說過——葉仲榮,菜籃子工程這一塊他早就在想了,現在也是他負責的?!?/br>107第一零七章:互猜在梁信仁面前鄭馳樂自然不會把心里的變化流露分毫。眼看已經很晚了,鄭馳樂順勢揮別梁信仁回去睡覺。躺到床上時一旁的滕兵還沒睡沉,聽到他回來的動靜后睜開眼問:“說什么呢,這么久?”鄭馳樂說:“也沒什么,就是梁政委他看了我的報告稿,過來跟我談談而已?!?/br>滕兵不無羨慕地感嘆:“你們黨校的人一出去就是坐辦公室的命??!瞧瞧,這梁‘政委’還是學生呢,就已經官氣十足了?!?/br>鄭馳樂嗤笑:“什么叫官氣十足?”滕兵說:“就是那派頭、那架勢、那眼神和語氣,樣樣都跟我們不一樣?!?/br>鄭馳樂當然明白滕兵說的是什么,像梁信仁那種出身的人即使姿態擺得再親和,總歸還是不太一樣的。他們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想要得到什么也是易于反掌,因而他們氣度從容、待人寬厚,仿佛是天生的高官相。鄭馳樂被梁信仁說的那句“葉仲榮”擾得沒有睡意,雙手支著后腦勺轉過頭跟滕兵閑聊起來:“其實沒有不一樣,是你眼睛里看到的東西決定了你對人對事的態度。比方說需要為生計奔波的小販眼里看到的、心里想到的都是怎么養家糊口,一塊錢都能跟人爭上半天;等他們的經濟更寬裕一點,可以稱之為‘商家’、‘商人’之后,就會想過得更體面,他們開始舍得花錢買臉面,以展現自己的身份;等他們再往前走一點,余錢和臉面都有了,就會想去沾點權——權貴權貴,有權就貴了,誰不想???這個時候錢對于他們來說已經能看得很淡了。到哪兒都是這個道理,你覺得梁政委跟我們不一樣,是因為我們現在追求的東西他已經得到了,他的目光早就轉到了更長遠的地方?!?/br>滕兵咀嚼著鄭馳樂的話,一時有些無言。心上人早逝、自己碌碌無為、家中老人又等著他去奉養,一樁樁事情堆在一起讓他沒法平心靜氣地應對自己眼前的處境。就像鄭馳樂說的那樣,他眼里只能看到一件事——他不能被軍方清退,在檔案里留下不好的一筆??墒聦嵣先绻^續這樣當個刺頭掛在軍隊里,檔案也不會好看到哪里去,因為“刺頭”并不比“清退”受歡迎。而且退伍軍人這個名頭聽著響亮,真正愿意接納這個群體的企業卻不多——因為他們大多是沒念多少書就入伍,平日里學的也都是逞兇斗狠的技能,脾氣更是因為軍隊里的高壓政策逼得又臭又硬,現在那些講究用“文化”來給自己產業鍍金的企業家們哪會喜歡?鄭馳樂把事情說得太通透了,滕兵終于吐露自己的心聲:“樂樂,我一沒文化,二沒能力,你覺得我退伍后可以做什么?”鄭馳樂說:“你三十了嗎?”滕兵搖搖頭。鄭馳樂說:“古人說‘三十而立’,意思是人到三十歲的時候應該真正明確自己的志向、應該有點自己的建樹。那時候人的壽命很短,‘人生七十古來稀’聽過沒?也就是說三十歲對于他們來說,一生幾乎已經過半了。他們覺得‘三十而立’晚了嗎?沒有,他們不那么認為。你三十歲都沒到,難道就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