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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出一個個理由:“現在寫大字的人越來越少了,國學沒落啊”、“孩子沒點正事干,真怕他們去危險的地方玩兒”、“真希望明年能貼上孩子親手寫的春聯”……句句都說得情真意切,弄得鄭存漢不得不應承下來。鄭馳樂看到鄭存漢一臉憋悶就暗笑在心。他當然知道是誰在背后搞出這一堆事。童歡慶那家伙腦筋一向很活,既然對鄭存漢的情況來興趣了又怎么可能撒手不管?了解到鄭存漢孤僻又固執的脾氣后他就給鄭馳樂出了個主意,大概就是“對癥下藥”地給鄭存漢來個“人海戰術”——而且出面的最好是老弱婦孺跟小孩。面對這樣的一群人,鄭存漢的脾氣哪能對她們發?只能忍。“忍”的過程其實就是控制自己的過程,像鄭存漢這種情況也許很難完全恢復過來,但隨著自我控制能力越來越好,心態也會慢慢放平。效果是看得見的。鄭馳樂看在眼里樂在心里,一有空就跟童歡慶一起做“地下工作”。他樂顛顛地陪鄭存漢練字。時間眨眼就過去了一個月,關靖澤在永交寄回來的第一封信也到來了。信里簡單地交代了永交那邊的狀況,一切跟預料中差不多,交接時就已經遇到了不少“意外”,但關靖澤覺得這不是太大的問題,因為關振遠在安頓下來后還有心情考校他看出了什么東西。唯一比較麻煩關振遠一到地頭就干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兒,起因是有人想討好關振遠,給關振遠送了一件狐皮大衣和兩件貂皮大衣。關振遠見到這樣的“禮物”后臉色都青了,當場就把它們銷毀,狠狠地落了對方的面子。于是關振遠上任后燒的第一把火就是禁止非法捕獵、禁止交易相關非法制品,這對于永交省來說無疑是一件大事,因為這邊地處東華西北最邊緣,相對比較落后,在那邊還有許多人是以捕獵、販賣野生動物為生的,這等于是斷了他們的生路。關靖澤覺得接下來一定不會平靜,但信末又讓鄭馳樂不用擔心,因為這邊的軍區總司令跟他二堂叔交情不錯,有事兒也會幫襯著。他不這么說還好,一說鄭馳樂反而想得更多。一聽這話兒就知道永交省民風彪悍——關振遠是政府的人哪!做事還得軍方幫襯著才安全,能叫人放心嗎?于是鄭馳樂記下了信后的地址,交待了這邊的狀況以后又寫了許多叮囑的話回了過去,讓他沒摸清楚情況之前千萬別到處亂跑。關靖澤收到信后盯著它看了許久,直到把上面的每一個字都記下來以后才疊得齊齊整整放入裝著自己行李的木箱內。鄭馳樂當然不知道自己的信會被這樣珍而視之。他正在吳氏診所里幫把手。原因在于上頭有個大人物要來淮昌住一段時間,吳棄疾被許昌國推薦到醫務組里了。吳棄疾和季春來商量了許久,考慮到一來鄭存漢的病情要有人跟進,二來診所也不能說關就關,索性就由季春來暫時接手吳氏診所好了。吳棄疾本來想著要給診所換個名字,季春來卻沒同意,因為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東西。于是師徒倆很快就交接完畢,診所這邊開始由季春來坐鎮。鄭馳樂對吳棄疾這個師兄妒忌得不得了,因為季春來對這家伙實在太好了,好到讓他眼熱不已!鄭馳樂天生就有股不服輸的勁,這會兒可就跟吳棄疾較上了勁,拼了命在季春來面前表現。季春來搞不清楚這娃兒哪來的執著勁,但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真意切。不過他這人越是看重要求就越高,對薛巖和牛敢玉還是和顏悅色的,對上鄭馳樂時卻不同了,要求得那叫一個嚴格,害得鄭馳樂天天對薛巖和牛敢玉都羨慕妒忌恨。但笑容也越來越多。越是不容易得到肯定,他就越努力。季春來換了種路子來教他,他骨子里那股韌性全被激發出來了,使出渾身解數只為了讓季春來夸上一句!吳棄疾為了進一步把季春來留下來,索性將鄭馳樂、薛巖、牛敢玉三人從嵐山轉了出來,一并安排在附近念書。一下子沒了兩個好學生,魏其能來吳氏診所一趟,捶胸頓足指責吳棄疾太過分,吳棄疾卻說:“本來能分到嵐山的名額就不多,走了兩個不是給了其他人留了機會嗎?”魏其能本來就是借題發揮,也不提這個話題了,問起誰會代替關振遠過來。這事是跟淮昌的發展息息相關的,畢竟上任一走,他在任上提案就擱置的情況并不少見,由不得他不關心:現在嵐山剛剛有了起色,要是上邊突然叫停,成鈞的努力豈不是付諸東流。至于關振遠為什么會突然調走,魏其能壓根就沒有問,因為他隱約猜到里頭的原因根本不能明說。魏其能問得直接,吳棄疾也沒瞞著。耿修武要下來本來就不是什么秘密,提前說出來也沒關系。魏其能得到答案后臉色變了變,想到了當年的糟心事。吳棄疾寬慰:“別太擔心,耿老爺子也跟過來休養,他是個相當睿智的人,這回一定不會讓他兒子出昏招?!?/br>事實上耿老爺子跟著耿修武來華中省的事已經在首都傳為笑話,都說耿老爺子踩進閻王爺門里那一腳收回來以后越來越沒臉沒皮了,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他兒子都四十好幾了,又不是奶娃娃,下個地方用得著他跟過去嗎?看來耿家真是衰敗得徹底了。魏其能多少也聽說過耿老爺子其人,要說他本人,那絕對是個很有智慧的人,否則也不會從個小兵一路走上來,成為華國的“開國功臣”。單論個人的話,耿老爺子的話語權要比關振遠他爹要大得多,很多人都會看他的面子,只可惜耿家后繼無人,沒人來撐起耿家家業。聽說耿老爺子親自跟了下來,魏其能一顆心總算穩了不少。他站起來跟吳棄疾道別。魏其能走出吳氏診所,邁向不遠處的石榴樹下開自己的摩托車,卻突然看到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站在隔壁那戶人家的大門前面前駐足,似乎在看門旁貼著的春聯。魏其能會注意到這個老人是因為他氣勢不一般,雖然衣著普通,但他給人的感覺絕對是久居高位才有的。而且他臉上的表情很復雜,似乎挺高興,又似乎很難過,糅雜成一種既酸楚又欣然的怪異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