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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不住地快步上前,張開手給了薛巖一個熊抱。時光就像把無情的刻刀,在人不知不覺間就將他許多本應存留得更久的部分一點點剔除掉。等他們回過神來后才發現自己有自己的路要走,對方也有對方執著著要完成的事,每顆心都已經背負上許多東西,慢慢地不再輕易傷懷、慢慢地不再輕易感性、慢慢地不再輕易向別人敞開自己的心扉,即使是故友重逢,也只能像兩個陌路人一樣靜靜相對,連朋友間的擁抱都給不了對方。但他們現在都才十一二歲!在這個年紀什么事都可以做、什么都不需要顧慮!鄭馳樂突然對老天爺生出了一點兒感激。鄭馳樂紅了眼眶,薛巖卻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愣,似乎對這突然的親近感到很意外。鄭馳樂當然也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表現不太正常,他吸了吸鼻子將眼淚憋了回去,笑瞇瞇地瞎扯:“多虧你提醒我,要不然麥老頭可真的逮著這機會賞我一頓竹筍炒rou了?!?/br>薛巖沒懷疑他的說辭:“你剛才做夢了?”鄭馳樂“唔”地一聲,點了點頭,半真半假地說:“是啊,做了個老長老長的夢,連麥老頭看上老板娘的事兒我都夢到了?!?/br>薛巖信以為真,問道:“那你剛才那張的試卷做得還行吧?”鄭馳樂自信地說:“應該沒問題?!毙W的題目他雖然不敢打包票說能拿滿分,考好一點那是一點都不難的。薛巖正要說點什么,牛敢玉已經從考場上出來了。他耷拉著腦袋,滿臉都是沮喪:“這次的倒數第一肯定又是我了?!?/br>薛巖安慰說:“沒事兒,分數又不能當飯吃。還是來想想暑假干點什么吧,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你們有什么打算嗎?”鄭馳樂說:“我要賺點錢,到時候去省城一趟?!?/br>他現在正好十一歲,算算時間佳佳好像剛出生不久,鄭馳樂準備找機會上關家瞧瞧。雖然他注定不能叫鄭彤一聲母親,但還是希望鄭彤能夠過得開懷一點。當初他是太固執了,既然鄭存漢要他和鄭彤當姐弟,那就當姐弟不就得了?干嘛非得要母子相認,搞到鄭存漢在暴怒之中送走了他,最后誰都不開心?一個人并不是非得為某一件事而活,既然所有人都已經走了出去、有了更好的生活,那么妄圖去動搖安穩的一切的人才是不可饒恕的。鄭馳樂決定這一次以佳佳“舅舅”的身份造訪關家,指不定還能讓關靖澤當自己的便宜外甥,想想就覺得很有趣!想到關靖澤,鄭馳樂忽然又突然皺起眉。他們是一起出事的,他莫名其妙地回來了,關靖澤呢?☆、第三章重見聽到鄭馳樂要去省城,薛巖和牛敢玉都很吃驚。以前鄭馳樂從來沒有說起過自己的身世,在薛巖兩人看來他孤零零地被人扔到這邊念書,家里恐怕也沒什么人了。鄭馳樂看著前世曾經被自己牽累的兩個人,停頓片刻,說道:“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說吧?!?/br>學校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鄭馳樂三人來到空曠的沙地上一屁-股往下坐,圍在一起聊了起來。時隔多年,鄭馳樂對自己那并不被期望的出生也釋懷了,他簡單地把自己家里那錯綜復雜的關系說出來,然后安靜地看著眼前兩個昔日舊友。牛敢玉的腦袋還轉不過彎來,薛巖卻已經說道:“你外公是在為你和你mama打算?!?/br>薛巖從小被罵作“強-jian犯”的孩子,還被親生母親所厭惡,受過的冷眼比牛敢玉和鄭馳樂都要多,所以他從鄭存漢那看似冷硬的做法里看到了一絲溫情。帶著一個父不詳的孩子所要承受的東西是別人無法想象的,薛巖的母親就是受不了那樣的痛苦才對他越來越厭惡、對他父親越來越憎恨,最后扔下薛巖遠走他鄉。鄭存漢做出這樣的安排其實對鄭彤、對鄭馳樂都是一種保護。鄭馳樂說:“我知道?!?/br>年少不懂事的時候總是不顧一切蠻橫向前,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就不罷休,冷眼看著自己狠狠碾碎自己的心的同時也狠狠碾碎別人的心,弄得所有人都不開心才能把一切看得通透。鄭馳樂抬起頭,繼續道:“這次我就是要去認我jiejie的,等認完以后我就跟她一起回去見那個頑固的鄭老頭?!?/br>薛巖點點頭說:“那我們幫你一起攢錢。這時候去省城可不容易,要翻過兩小時的山路才有車站,到了車站再買張五塊錢的車票乘兩個多小時的汽車才能到省城汽車站,而且省城忒大了,到了那邊也得花錢坐電車才能到你想去的地方?!?/br>“你們可以幫我一起,但是不用幫我攢錢?!编嶑Y樂說:“后頭不是監獄嗎?為了在監獄里面過得好一點,他們手里或多或少都有點錢,我們找機會溜進去倒賣點東西,來錢很快的?!?/br>牛敢玉迷茫地說:“可是我們沒有本金啊?!?/br>鄭馳樂說:“這個不要緊,這不是期末了嗎?老板娘那里肯定還有點兒沒賣出去的存貨,要是等下學期開學再賣指不定都長霉了,我們去跟她商量商量,先把貨拿下來?!编嶑Y樂以前就是這么干的,要不然他也沒法自己跑去參加淮昌一中的考試。薛巖沉默片刻,說道:“我手里還有三塊錢,可以先拿出來用?!?/br>牛敢玉不甘落后:“我也有兩塊!”鄭馳樂忍不住樂了起來:“看來我們手里的錢都見底了,要是再不干點什么馬上就會餓死了。走,干活!”他率先站起來拍拍褲子上沾著的沙子,大步往學校的小賣部走去。鄭馳樂三人都窮得響叮當,自然不是小賣部的???。老板娘看到他們時有些意外,不冷不熱地問:“要什么?”鄭馳樂和老板娘打過很多次交道,知道老板娘老公早逝,沒有自己的孩子。雖然老板娘臉色永遠冷冰冰的,實際上對他非常好,他拿不出本錢時還常常把東西賒給他。想到老板娘當初對自己的關照,鄭馳樂的眼神多了幾分孺慕:“老板娘,我們想跟你商量點事?!?/br>老板娘看清眼前鄭馳樂的神色時整個人頓了頓,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那時候她丈夫剛死,丈夫那邊的人就上趕著來搶財產,幾乎要把她們家搬空了。最后有人連丈夫滿架子的書都想抬走,老板娘急了起來跟對方起了爭執,推搡之下摔了一跤,丈夫留下的遺腹子就那么沒了。后來還是丈夫的學生魏其能親自出面,才把自己和那邊的人摘得干干凈凈,只不過這個時候她心里已經萬念俱灰,只想著在自己丈夫曾經付出無數心血的嵐山小學度過余生。如果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