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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就把墨鏡摘下來,似笑非笑的望向鄭沂:“怎么樣?見到黃昏有沒有被嚇到?”鄭沂回過神,微微點頭?!坝悬c?!逼鋵嵄绕瘘S昏的容貌,他們剛才分享的那個吻才是真正令人嚇到。雖然鄭沂一直知道黎明對黃昏的感情,但那是在見到黃昏的長相之前——他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囂張到在大庭廣眾之下也敢這么親密!比起他的反應速度,鄭星瀚就比較慘了。他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兩人,全身石化得只剩下心臟還在如馬奔騰的狂跳。他不停的告訴自己,這是在國外,他們只是普通的打招呼而已!可惜,他越是這么勸誡自己,眼中所見的情景就越挑戰他的理性。一脫成名用遙控器打開后備廂,朝他們丟下一句“自己動手”就摟著黃昏走到副駕駛那一側,瀟灑的拉開門,然后殷勤的擋住門頂侍候黃昏上車。黃昏也仿佛對這一切理所當然一般,扶著黎明的手優雅的坐進車里。等鄭星瀚他們放好行李進入后座,正好看見黎明幫黃昏系上安全帶,順便偷了一個吻。這兩個人,根本就是無所顧忌,毫不遮掩,也不在乎被人看見別人會怎么想!做人能囂張灑脫到他們這份上,還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鄭星瀚悄悄看了一眼父親,正好鄭沂也朝他望過來。他笑了笑,小拇指在座位后偷偷的勾住了父親的手。只要這樣就夠了!只要他們能心意相通,能默默的相愛相守,鄭星瀚就滿足了。他從來就不是英勇的斗士,也做不到一脫成名那樣傲視群寰,他有的只是一顆心而已。這顆心里滿滿的裝著鄭沂,也希望對方能把他裝進心底。他的愿望就是如此卑微,他的理想也如此樸實,他只愿能與父親一起守住他們的家,然后幸幸福福的過日子^_^黃昏從前座回過頭,微笑的對他們說:“我們現在直接去梅??顺潜?,你們今天好好的休息一下。冷月看起來似乎很累?”鄭星瀚連忙打起精神,說:“還行?!?/br>鄭沂看他一眼,不動聲色的把他環進懷里?!斑@孩子平時作息都很規律。過年這幾天實在太忙了……”“也不知道你們在忙什么?”黎明從后視鏡中看到鄭沂的動作,笑容突然變得曖昧邪惡。黃昏警告的瞪他一眼,低聲說:“好好開你的車,哪那么多廢話?”“嘖,這還要不要人活了?!連說話都不給——”黎明嘴上雖然夸張的抱怨,但看向黃昏的眼神卻纏綿成刻骨的柔情,之前曾出現在北京“黑石酒吧”的那個尖銳冷郁的路飛仿佛早已是上輩子的事了。他開著車,下了高速之后就拐進了山區小道。蘇黎世依山靠湖,市區繁華熱鬧,城郊卻多為河谷地帶,森林茂密,風景秀美。小路的一側是點綴著早春新綠的田園風光,另一側卻是云霧繚繞的冰川雪山。鄭星瀚將車窗打開一條縫,帶著冷冽冰雪氣息的空氣立刻灌進來,有效的驅散了長途旅行的困頓。不一會兒,他們就看見山谷中,一座氣勢恢宏的城堡依湖而建。黃昏介紹說:“那就是梅??顺潜?。別被它的名字和外觀騙了。這只是一座僅有20多年歷史的建筑,那片湖也是山寨版的人工湖?!?/br>鄭沂道:“能買下這么一大片地來挖湖造景,這莊園的主人想必也非等閑之輩?!?/br>“你說對了?!秉S昏淺笑,“梅??顺潜さ闹魅司褪橇_伊?波德曼。這個名字你應該不陌生吧?蘇黎世的大銀行家?!编嵰事牭竭@個名字時微微一怔,黃昏的眼神在他臉上一掃,又似無意的立刻滑開,自然而然的說:“這個人跟我有點七拐八拐的姻親關系,有機會介紹給你們認識?!?/br>鄭星瀚趁機好奇的問:“黃昏,你到底是哪國人???你的眼睛藍得好漂亮?!?/br>聽到鄭星瀚夸贊他的眼睛,黃昏顯得非常開心?!拔乙埠芟矚g這雙眼睛。你想看看我的頭發嗎?其實我的頭發是金色的,只不過某人很討厭我跟他不一樣的地方……”黎明聽到他這么說突然踩了下剎車,所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然后他才生著悶氣繼續往前開。黃昏看他一眼,無奈的朝鄭家父子聳聳肩。“我祖籍香港,現定居蘇州……祖上混了好幾國的血。而且我是私生子,據說我父親……”“路悠!你沒必要老把那個詞掛在嘴邊!”一直憋著氣的黎明終于爆發了。黃昏臉上的笑意卻更深?!拔揖拖矚g看你著急上火的模樣?!?/br>“==……”車上的三個人全都露出黑線的表情。鄭沂心中覺得好笑。平日在游戲里,黎明無論多囂張多強勢,到了黃昏面前也是一副任他搓圓捏扁的衰樣。沒想到,現實中這種戲劇效果更令人噴笑。鄭星瀚心里卻是一陣顫抖。私生子這個詞曾經伴隨了他整個童年,如今已成了他心底的一根刺。沒想到,黃昏竟能用那種玩笑般的語氣把這個秘密公之于眾。他想起很久以前,黃昏曾說過他小時候患有自閉癥。那時候,想必也是痛苦萬分的吧?可有些人,卻能從這種痛苦中掙脫出來,變成美麗無比的模樣;有些人卻是作繭自縛,最后生生的腐爛了。鄭星瀚暗自深吸一口氣,悄悄的凝望父親。若不是這個人出現,像一道光一樣照亮他的世界,自己說不定也已經腐爛了吧?雖然那時候,鄭沂很冷漠,也忙得顧不上理他。但自從他回國后,那些明里暗里嘲諷他的聲音突然不見了。他知道,那是因為他爸爸回來了!那件事,鄭星瀚至今還記憶尤深。小時候,因為他的身份,他沒少被大院里的孩子埋汰。剛開始,他還會暴怒的跟人打架,維護自己的尊嚴??僧敱淮蚩薜暮⒆永笕巳ニ腋鏍顣r,等待他的就是爺爺不分青紅皂白的懲罰。甚至,當爺爺知曉他打人的原因后,懲罰變得更為嚴厲。鄭星瀚年幼的心中第一次知道“私生子”這三個字讓鄭家多引以為恥。他就是橫在爺爺心頭的一抹污痕!從那以后,鄭星瀚學會了察言觀色,也學會了逆來順受和息事寧人。直到那一次,院子里的壞孩子在嘲笑譏諷他時被他父親聽到。鄭沂沒有過多的心疼或憤怒,只是問明了那些孩子的身份,然后當晚一家家的去登門拜訪。之后,關于鄭星瀚身世的議論就銷聲匿跡了。鄭星瀚的小腰桿也第一次直了起來。從今以后,他就是有爸爸撐腰的人了!想起那些往事,鄭星瀚的眼眶有些濕潤,他趕緊眨眨眼,把臉埋進父親的頸窩。鄭沂摟在他肩上的手緊了緊,擔憂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怎么了?是不是很累?想睡覺嗎?”鄭星瀚搖搖頭,聽到黃昏說:“再堅持幾分鐘,馬上就到了。保證有最舒適的大床,和最美味的早餐等著你^_^”黃昏絕沒有吹牛,梅??顺潜だ锏纳萑A程度超出了鄭星瀚的想象。上至精神矍鑠的老管家,下到身穿統一制服的傭人都把他們當成貴賓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