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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br> “無心打仗?” 他點點頭:“我已經打了十年,現在想和你過幾天太平日子?!?/br> 她笑起來:“那我倒是非常歡迎?!?/br> 萬家凰說的不是玩笑話,她是真的歡迎厲紫廷“卸甲歸田”。 不認識厲紫廷的時候,她卯足了勁頭,誓要招個英雄上門,可自從認識了他之后,她那擇偶的標準便忽然間后退了十萬八千里,比畢軍那些潰兵逃得還要快些。厲紫廷是司令也罷,不是司令也罷,都無關緊要,反正她看上的是他那個人,不是他那司令的身份。 單憑他那司令的身份,還真不夠資格打動她的心。不過她心里有數,知道這話自己是只能想、不能說。 人家拿命博來的大好前程,二十多年人生的榮光都寄托在上面,她哪能因為娘家有錢,就輕飄飄的勸人家放下軍隊、回北京由她養著做少爺去?那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走著看吧?!彼约罕P算:“先把柳介唐對付過去再說。爸爸和趙三奶奶好一陣子歹一陣子的,去年還氣得趙三奶奶進了醫院,人家柳介唐若真要找他算一筆總賬,也不算委屈了他。幸好我們和紫廷已經是共患難過的了,誰也不會笑話誰,要不然,柳介唐若真是翻起父親的老底,自己這張臉可往哪擱?” 好些事情是禁不住細想的,萬家凰本來還看父親憂愁得挺可笑,可是如今這么盤算了一番,她那心里也打了鼓。 小鼓連著敲了兩天,這一日的上午,柳介唐攜畢聲威派出的談判代表,乘專列到達了臨城縣。 萬里遙裝病裝得出神入化,伏在床上呻吟得骨酥rou軟,無論如何不肯去見柳介唐,結果招來了女兒的一場痛斥。他幾乎是被女兒從床上硬拎了起來,因這女兒兇悍起來不輸柳介唐,所以他走投無路,只得洗漱更衣。萬家凰告訴他:“雖說您老人家有點理虧,但終究也沒到作jian犯科的程度,和趙三奶奶之間,也是你情我愿。所以等會兒見了柳介唐,甭管他是什么臉色,您只要打起精神來,該怎樣便怎樣就是了?!?/br> 說完這話,她退后一步審視了父親:“您倒是把精神打起來呀!我剛才那些話都白說啦?您把腰挺直了,紫廷平時是怎么挺的,您就怎么挺?!?/br> 萬里遙不耐煩了:“我能和紫廷比嗎?紫廷多大的年紀?我多大了?” “您剛四十出頭,還沒老得直不起腰。等會兒我跟著您一起去,要是柳介唐真敢當眾刁難您,您別怕,我替您說話?!?/br> “這不是廢話嘛!你不替我說話,難道讓狗替我說話?” “您心里煩,別遷怒我。您知道我的脾氣,我向來不受這個!” 牽牽扯扯的,萬家凰把萬里遙硬拽出了房門。門外站著厲紫廷,論節氣,如今已經進了初冬,然而他有點寒暑不侵的意思,就只穿了一身薄呢子軍裝,頭上連頂軍帽都沒戴。筆直的站在院子中央,他昂著頭抽煙,臉上照例是沒表情。聞聲向著萬家那一對父女望過去,他要笑不笑的一抿嘴:“這是在干什么?” 萬家凰這才放開了萬里遙的袖子:“爸爸動作太慢,我怕他耽擱了時間,所以硬逼著他出了門。畢竟柳次長這一趟來,也是想要和我們見上一面的,父親若是表現得太冷淡了,也不大好?!?/br> 厲紫廷心如明鏡,所以并不多說,只覺得萬家的這些人和事都怪有趣。向著萬里遙微微一躬身,他開了口:“伯父,我們走吧?!?/br> 這一行人,在萬宅的大門外上了汽車。 萬宅門外的這一條街,已經徹底的變了樣子,士兵們軍裝整齊、夾道而立,每個人都手握了旗桿,上方高高飄揚著五色旗和鐵血十八星旗。不出十分鐘,汽車駛到火車站外,萬家凰一面隨著厲紫廷下汽車,一面留意著父親,生怕他會忽然跑了。她父親一派天真爛漫,不受俗世虛禮的束縛,這事他還真干得出來。 這火車站本來就是小站,經了戰火的洗禮,更是有了點廢墟的風格。那專列倒是來得準時,厲紫廷這一行人剛在月臺上站好,遠方那專列就拉著汽笛駛過來了。 轟鳴聲中,專列緩緩停下。厲紫廷快步走向了專列中間的那一節長官座車,與此同時,座車尾部開了車門,幾名副官小跑著先下了火車,其中一人向上伸手,攙出了一位長袍馬褂的高大漢子,正是從天而降的欽差大臣,柳介唐次長。 柳次長不但高大,而且威武,寬肩之上豎著一截粗脖,粗脖之上昂著一張方臉,方臉方得寬寬綽綽,所以濃眉大眼大鼻子大嘴各得其所,并不顯著局促。除此之外,柳次長還有一腦袋板刷似的短發,短發的質地和馬鬃差不太多,足以證明柳次長在各個方面都禁得起推敲,確實是一條實打實的硬漢。 次長和厲紫廷有過幾面之緣,落地之后,便先對著厲紫廷寒暄了兩句,隨即目光一轉,盯住了后方的萬里遙。硬漢之目光,自然是熊熊如炬的,照理來講,足以讓那柔軟似水的萬里遙原地蒸發,哪知道萬里遙柔軟歸柔軟,但是并沒有將他那少爺脾氣也一并軟化了去。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他沉著面孔回望過去:“來了?” 次長以著旱天雷一般的雄壯聲音回答:“來了!” 厲紫廷這時上前一步,打了個岔:“柳次長是一個人來的?不是說畢司令還派了一位代表……” 柳次長光顧著和萬里遙較勁,厲紫廷這么一問,他才發現身邊少了個人?;仡^望向車門,他問身邊的副官:“小馮呢?” 此言一出,車門內出現了個西裝革履的青年,正是畢聲威的私人代表。 車下眾人看著車上的青年,誰也沒想到畢聲威的私人代表,竟會完全沒有畢聲威本人的風格。 這青年是個蒼白的高個子,病怏怏的瘦,瘦成了一副衣服架子,穿著一身黑呢子大衣——大衣本就嶄新筆挺,掛在他這副衣服架子上,那新和挺的程度就又都加了倍。 雖然是瘦,但那病容并沒有掩蓋了他的斯文英俊,高鼻梁上架著一副銀框眼鏡,他眨巴著一雙茫然的大眼睛,一邊下火車,一邊猶猶豫豫的望向了厲紫廷,及至聽柳介唐介紹出了“厲司令”三個字,他才篤定的微笑伸手,和厲紫廷行了個握手禮:“厲司令,久仰大名了。敝姓馮,馮楚,這一次因為畢司令抱恙在身,暫時無法出行,所以派在下作為他的全權代表,希望能和厲司令合作,共創一個和平的新局面?!?/br> 厲紫廷正要開口回答,冷不防那邊的萬里遙忽然大聲驚呼:“大姑娘,你看看,他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