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沒帶零錢也很大方的讓他賒賬。

舒辰舟推開門，和收銀臺后正在嗑瓜子看電視劇的阿姨打了招呼。

“阿姨新年好?！?/br>
阿姨聽到聲音回過頭了，愣了幾秒，才認出眼前這個已經長大了的小少年。

“小辰？!”阿姨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哎喲!我的孩子，怎么那么久不回來??？阿姨都快認不出你了，怎么瘦了那么多？”在阿姨的記憶里，舒辰舟還是那個個子不高，臉圓圓的漂亮小朋友。

“阿姨認不出我，我可是一眼就認出您了，您一點都沒變啊?！?/br>
見到熟悉的長輩，舒辰舟心情總算輕松了些，一一回復著阿姨一個接一個的問題。

聊著聊著阿姨就有些難過，當年舒辰舟父母出事她還唏噓了很久。

她拉著舒辰舟的手說：“多好的孩子啊，在外面要是難過就回來吧?！?/br>
這話無疑讓舒辰舟心里的酸楚又涌了上來，一瞬間讓他有些動搖，但他很快收回了情緒，強顏歡笑地岔開了話題：“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有熱狗嗎？我超級想念您烤的熱狗，還要加倍的辣醬?！?/br>
“有!你們坐著等等啊?！?/br>
阿姨手腳麻利地打開了烤爐，給他們烤起了熱狗，外焦里嫩，再配上她自己調制的辣醬。

“可樂要嗎？阿姨給你們拿?！庇洃浿械哪莻€孩子特別愛喝可樂，那時候他父母擔心他碳酸飲料喝多了對身體不好，還囑咐過她要是舒辰舟來，就說可樂已經沒貨了。

“不用了阿姨，天氣太涼了?！?/br>
這個回答，讓阿姨心里又是一陣難受，當年那個小朋友，也變成懂分寸的大孩子了，這些年應該也是經歷了太多。

兩人拿上熱狗準備付錢，阿姨擺擺手拒絕了。

“大過年的，阿姨您就收下吧?！?/br>
“就是因為大過年，阿姨才不能收?！?/br>
兩人拗不過，道了謝離開了。

坐在樹下的石椅上，兩人像小時候一樣默默地吃完了熱狗，舒辰舟突然開口問：“你們平時都在哪兒上專業課??？”

許佑指了指對面教學樓三樓正對著他們的大窗戶：“那邊?！?/br>
“真好?！笔娉街弁蝗话l自內心地感慨了一句。

那是他從小就熟悉的地方，父母也在那里留下許多身影，他也曾經和許佑有同樣的理想。

可那都是曾經了。

“佑啊?！笔娉街凵钗艘豢跉?。

“嗯？”

“我在想，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我應該回來?！?/br>
許佑疑惑地問：“怎么突然這樣說？”

舒辰舟順手把許佑吃完熱狗后剩下的竹簽接過來，一起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擦了擦手，攥緊了手里的紙巾，接著說：“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了，我最近常常在想，要是我當初沒擅自做決定去了B市，是不是就不會遇到這些亂七八糟人，經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能夠像以前那樣和你一起上學，一起唱歌，是不是會比現在的生活要輕松得多？”

“以前你問我，做藝人開心嗎？其實我每一天都覺得很累，不是因為訓練或是工作，真的是心里的疲憊，一不留神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一不小心就惹了別人不高興，我出道到現在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br>
“這個圈子里沒有公平性可言，所有人都在勾心斗角，莫名其妙就把你當做假想敵?！?/br>
舒辰舟沉默了良久，沒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心里亂成一團的，何止這些事?？删瓦@些話，他也只能和許佑說說，面對其他人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的。

許佑早就看出來，這次回C市他肯定是心里有事，舒辰舟的性子就是這樣，寧愿自己一個人憋著受罪，也很少開口。所以他也不去追問，等他什么時候愿意了，他自己才會說出來。

許佑拍拍他的肩膀安穩他：“有什么不開心的就多和我說說，這樣心里會舒服一些?！?/br>
“你做的決定我都支持你，要是不開心，合約到期后就回來吧，到時候我也該畢業了，我們可以繼續一起唱歌，大不了去酒吧賣唱嘛，你不想唱的時候就幫我收收小費，我小時候就覺得那樣特別酷?！?/br>
舒辰舟看著許佑溫暖的笑臉，感激地點了點頭。

46.

春節期間，很多店都還沒有開始營業，兩人好不容易在外面找了個地方，吃了頓午飯。

舒辰舟提出想回家看看。

許佑遲疑了一下，問：“去你舅舅那兒嗎？”

“不，我打算回我家原來那邊看看?！?/br>
許佑明白了，是要回原來的小區，那個被舒辰舟的舅舅擅自轉賣掉的家。

“我陪你吧?！?/br>
舒辰舟搖搖頭：“我一個人回去?！?/br>
許佑有些擔心，固執地堅持：“那我在門口等你?！?/br>
舒辰舟回到了久違的小區，像是找到了歸途，又無法踏上這條路，因為這里已經不是他的家了。四周靜悄悄的，他像是在夢里一樣，回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走過他從小到大踏過的每一條路，然后落寞地坐在曾經他的家樓下的娛樂設施邊。他小時候有好幾次忘記帶鑰匙，還趴在這里寫過作業，刷著黃色油漆的凳子上還有被他無聊時，用尺子劃出的一條條印子，都向他證實著童年發生過的一點一滴都是真的存在的。

正當舒辰舟坐在那里發呆，一位路過的老人叫住了他。

“是……小辰嗎？”

舒辰舟今天只戴了棒球帽，他回過頭，有些驚喜地喊：“張爺爺！”

老人確認是他之后，也高興地走近：“我就知道是你小子?！辈⑸斐鍪置嗣念^：“我說看著這腦袋應該是舒家的孩子，你都長那么大了?！?/br>
舒辰舟乖巧地任由老人打量著自己：“張爺爺還是和以前一樣厲害?！?/br>
老人是舒辰舟家的鄰居，小區里和舒辰舟差不多年紀的孩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老人家以前當過兵，終身未婚，也沒孩子。作為鄰居，舒辰舟父母也對老人照顧很多。小孩子們倒是很喜歡粘著他講故事，他還有個特別的本領，就是看著后腦勺就能認出誰是誰。那時候大家常常在一起玩得游戲就是，身高體重差不多的幾個同齡孩子，又都剪了差不多的發型，穿著同樣的校服，坐成一排，讓老人家猜一遍。每次他都會配合著玩這個幼稚的游戲，并且一次都沒有出錯過，小孩子們都崇拜得不行。

現在想起來，居然是十幾年前的事了，老人家也七十多了。

張爺爺在他身邊坐下來：“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舒辰舟把自己離開C市之后的事一一和張爺爺說了一遍。

“不錯啊，我記得你小時候就喜歡唱歌，至少也做了自己喜歡的事?！?/br>
舒辰舟低頭不語。

張爺爺似乎也看出了什么，拍拍他的背讓他坐直：“年輕人總歸是要多經歷些的，要堅持啊?！?/br>
舒辰舟點點頭。

“和爺爺上樓嗎？走得再遠也要回家看看吧?！?/br>
舒辰舟抬頭看了一眼那個曾經屬于自己的窗戶，遲疑道：“可是我家……”

張爺爺起身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