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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也不必問衙差為何要把王升景綁成這副樣子了,一瞧就知道這廝昨天肯定是撞墻尋死來著。“給他松綁?!辟Z赦道。“可是大人,他——”宋奚抬手示意,衙差便不再多言了,乖乖的給王升景松綁了。賈赦把手稿丟在了王升景面前。王升景剛要挪動腿兒去撞撞墻,見這本書后,疑惑地看向賈赦。“何不說出實情,若是你以為自己認罪犧牲,便會讓你家人過得好,便是大錯特錯了?!?/br>“你什么意思?”王升景啞著嗓子,滿臉疑惑問。賈赦:“你也算是權貴之子了,想來你聽過,你若真是禍害了那么多年輕無辜姑娘的殺人兇手,你覺得滿京城的百姓們會放過你的家人么?”王升景詫異地瞪一眼賈赦,轉而慌忙捧起地上的書,他越看表情越恐懼,最后“啊”的大叫,把書丟了,自己抱著腿縮在角落里哭。賈赦繼續發問:“若是因為你,讓你的家人步了邢忠孫信陽的后塵,你覺得你死得還值么?你到底是過繼子,你名義上的父親真的會為你安排籌措?他當初若真在乎你,便不會把你扯進這種丑惡的事情來!別做夢了,他現在自身難保,巴不得把污水潑到你身上,和你撇清關系,自證清白,他哪里會再管你家人的死活!”王升景無力地依靠在墻邊,雙手自然地落下,臉像刷了層漿糊一般緊緊地繃著。他死死地盯著地面,嘴唇在打顫。“你身世的確可憐,但從你助紂為虐那天開始,便不值得可憐了。那些早已化為白骨的姑娘們,必有曾在受罪奄奄一息時,苦苦地哀求過你,而你最終給她們的又是什么?!辟Z赦彎腰撿起那本手寫稿,便要走。王升景見狀,慌忙撲過來,緊緊抓著賈赦的腳踝。因談話涉及機密,宋奚并沒有讓衙役待在牢房內。此刻見狀,他有些緊張,忙要出手,賈赦卻搖頭示意他。宋奚只好作罷,依舊冷眼旁觀。“你怎么會有的手稿,莫不是在詐我?”“不信?也罷,等第四期傳得滿京城都是的時候,我再給你送過來一本?!?/br>“不要!”王升景慌忙大喊,“我信,那手稿上的印章很特別,我以前看書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墒琴Z老爺,你為什么會有這稿子?你是著書人么?”賈赦沒搭理王升景,抬腳往牢房外走。“那我如果說了實話,你會讓不寫我的事?”王升景破著嗓子問。賈赦冷笑:“別癡心妄想了,著書人只會寫當事人口述的事實。如果你不改口,讓事實真相有所改變,著書人就只會按照你的口供寫你是兇手,你就會成為人人唾罵遺臭萬年之人?;仡^你親生父母提起你,都會臉上蒙羞,在人前抬不起頭來。倘若碰見替死者抱不平的人,保不齊還要挨一頓打?!?/br>“我招!我全都說實話!”王升景忙道。宋奚輕笑一聲,吩咐人將王升景帶到堂上。京畿府審案子的事兒,賈赦一名外官就不好摻和了,他就側堂喝茶等候。不多時,宋奚便來了,把王升景招供畫押的證詞遞給賈赦。賈赦大概掃了幾眼。果然整件事的罪魁禍首是王子騰,這廝嗜虐待女人,只有在捆綁、毆打和窒息下才會獲得性方面的快感。王升景還交代,從他十歲被過繼到王家以后,王子騰總是以考校他功課的名義,到他院里沒事挑錯的打他的大丫鬟。當時王升景年紀小,也懼怕這位父親,一直忍辱吞聲。直到后來,他跑到隔壁荒院子玩耍,聽到一些不對勁兒的聲音,推門進了屋子,正好撞破了王子騰虐殺大丫鬟的丑事。王升景被王子騰威脅警告后,不敢聲張,一直忍氣吞聲。王子騰便變本加厲,甚至開始利用他。以后府內但凡有他能看上的姑娘進門,都會被安置在他的院子里。王子騰對李氏和外人都只交代說是他十分寵愛繼子的緣故。以至于府里人都是以為王升景脾氣不好,喜歡挑揀人伺候自己,實則全都是王子騰為了一己私欲,把人留給自己用了。哪一天王子騰若忍不住了,便會深夜到王升景的院里扯出一丫鬟,領到隔壁荒院子折磨。事后他就會坐在石磯上喝茶,指使王升景挖坑葬人。王升景起初怕極了這些,每日過得膽戰心驚,然而日子漸漸過長了之后,他發現一切太平,便開始漸漸膽子大了,也習慣于接受‘父親’的‘嗜好’。王子騰見他表現良好,便會時不時地獎勵他許多東西,讓他可以很長臉的帶著貴重物品回親生父母那里探望。王升景從此之后便膽子更大,為了得到更多褒獎,他十三歲時就漸漸攬下了幫王子騰挑人的活兒。至于王子騰對女人身材長相的一些偏好,供詞上面也講得清清楚楚。賈赦心中早有所預料,他不忍心,也沒興趣去研究這變態的嗜好。遂直接略過,看向最后,最后到底死了多少人王升景竟然都記不清了。只是交代起初的時候也就一年兩三個,到后來漸漸多了,近一年基本是一月一個了。“院里挖出來的一共是三十八具?!彼无傻?。賈赦將王升景的供狀謄抄在本子上后,又記下了宋奚報的數據,接著問他:“什么時候審王子騰?”“即刻就審?!?/br>“那我就再等等,等他招供之后,抄了證詞再走?!辟Z赦道。“還是別等了,你先回去用飯休息,總餓著對身子不好。王子騰這人在官場上混跡這么久,深諳朝廷審案之道,加之他定然會心存幻想,認定會有家人朋友幫忙走動對他施以援救,沒個十天半月他不會死心,近日他定然不會招供?!彼无纱Ф鹊?。賈赦想想是這個道理,便點頭告辭。宋奚送他到府門口,要目送他上車才會離開。賈赦走了走,突然折返回來,發現宋奚還在原處站著,愣了下,才對他道:“我不相信知情者只有王升景一人,他身邊有一位老隨從,我記得叫盧長青,人挺聰明機靈,或許早就察覺什么了?!?/br>宋奚笑著點頭,讓賈赦快走。賈赦最后看他一眼,才頭也不回快步上了馬車,一口氣坐下來。然后,他轉頭隔著窗往外看,果然見宋奚還站在原處沒有走。直到他的馬車行駛起來,賈赦也一直能看到宋奚的身影在那兒,到最后角度錯開才看不到。這人真是……賈赦不知道該怎么評價宋奚的‘送行’舉動。默了會兒,他便抓起車上的靠墊拍了拍,然后就墊在脖頸下,靠著車廂倚閉目小憩。馬車什么時候到的榮府,賈赦不知道。他昨夜一宿沒睡,剛剛睡得很深。最后只聽到豬毛一遍又一遍的叫自己,他才懶懶地睜開眼。等他驅走睡意,耳目清明的時候,就聽到外頭鬧哄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