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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大老爺,大爺,前面的路擠滿了人,不能走了?!避嚪虻?。賈珍邊嘆問是什么事兒,邊掀開簾子,就見前頭不遠處的孫府大門口集結了許多人,有百姓,也有官兵,且吵吵嚷嚷,罵聲不斷。第25章第一狗仔賈珍一瞧哈哈笑起來,料知這孫府定然是因為那本書而遭了秧。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打發車夫依舊往前駛,只有走近了他才能看清楚。賈赦早料到賈珍會干些無聊的事,得幸他出門兒前就有所準備,便從袖袋里掏出一本書來看。馬車緩緩地往前行駛,賈珍就身體前傾,使勁兒探頭往外望,此刻他真恨不得把腦袋伸到人群前頭去。原來前頭挎刀的不是什么官兵,是京畿府的衙差,因為圍觀的百姓太多,衙差左右兩列排開,從中間開了一條道,一直延伸到孫府正門處。府門大開,里面隱隱傳來哭聲和喊話聲,但具體說什么聽不清晰。賈珍轉而再看那些圍觀的百姓,好家伙,幾乎人人手里抓點什么,還有許多提著籃子。拿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如石子兒,爛菜葉子,驢糞蛋子,這都不算稀奇,還有人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筐死老鼠。且別說人被這些玩意兒打會是什么感受,便是光是看,賈珍都已經惡心得想吐了。賈珍抖了抖手,趕忙放下簾子,捂著嘴干嘔了兩聲。賈赦嗤笑,“活該你無聊好事?!?/br>“這幫老百姓可真有招兒,弄那些個臟東西,都怎么想出來?!辟Z珍從座位旁的食匣里取出茶壺,倒了一碗涼茶喝,好壓壓他的惡心。賈赦笑了笑,依舊看書。賈珍邊喝茶,邊不知怎么忽然提起了鄰家秘聞,“你說這著書人多神通廣大,他怎么就能從京城沒有晉地乞丐這點小事兒上,推敲出晉王詐災騙錢這種大事兒來??珊尬覀冞@些見識淺薄的蠢人,頭一天收到書的時候,還巴巴地跑到茶鋪,三三倆倆聚一起罵著書人無恥,湊數,學壞了?,F在想想,我們這些人都該害臊了!竟不知人家通篇講那般多,是在說晉地有問題。等到人家晉王謀反了,我們拿書仔細一對,這才知道著書人是整個大周朝唯一一位預知此事的人!”“術業有專攻,他或許僅僅擅長此事罷了?!辟Z赦道。賈珍連連贊嘆厲害,進賈赦一直表現的如此平淡,有點不甘心。他眼珠子一轉,掀開簾子,讓賈赦往東邊看。“就前面那個提著籃子,穿青花衣裳的娘們,你看見她籃子里灰蒙蒙的東西沒有?”“我不好奇?!辟Z赦并沒有轉移目光,平靜地把書翻到下一頁。“你看看吧,看看吧?!辟Z珍忍不住勸他,他很想找個伴兒跟他一起惡心。賈赦掃一眼他指向的地方,不耐煩得瞥一眼賈珍,“就這個?”賈珍簡直不敢信賈赦竟然這樣淡定,“就這個還不夠刺激啊?!?/br>“死老鼠而已?!?/br>賈珍尷尬地沉默了。“人出來了!”車外頭有百姓喊。賈珍忙去看,就見孫府大門里走出一名官員,身后跟著五六名衙差。在他之后,便有穿著錦緞便服的老爺相送,賈珍一眼就認出這人是御史大夫孫英武。在他身邊還站著兩名年輕男子,眉宇間與他有些相像,應該是孫英武的兒子們。“肯定有一個是孫信陽,我這就……”賈珍轉頭就在車里亂翻,忙活著找東西。賈赦看他:“你干什么?”“我也想找點東西打他。你不知道我看他的事的時候,有多生氣?!辟Z珍沒找到什么有用的,就把之前喝得那茶壺拎起來,作勢要下車。賈赦透著窗紗往外瞟一眼,“別白費力氣了,孫信陽不在,那兩位是他的兄長?!?/br>賈珍的動作戛然而止,這時候外邊卻鬧哄起來。也不知那個人先動手,抄起手里驢糞蛋子往府門砸,大家便都跟著起哄,一起往門口丟??傆腥藖G得不準,便讓撤退不及時的衙差遭了秧。孫府的人早學精明了,立刻攙著孫英武后退,而后就緊閉大門,最終只有少量的臟東西成功丟進了孫府大門內。“你說說你們,整天干什么不好,跑這來亂丟什么!知不知道你們此舉是對朝廷命官的大不敬,緊都散了,該做飯做飯,該種地種地去。孫信陽的事兒京畿府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了,會還死者一個公道?!绷貙Π傩諅兒霸挼?。“要不是報了這事,你們如何知道那個姓孫的有罪,案子破了十多天了,還不抓人,還談什么還公道?!卑傩绽镉腥瞬环?,喊起來。賈赦聽聞這話,微微蹙眉,他立刻丟下了手里的書,下了車。賈珍見狀,慌忙也跟下車。柳之重被這話氣得臉紅,干咂嘴,不知該如何反駁。眾百姓們卻被此話壯了勢頭,開始往前聚,把柳之重和眾衙差們圍了起來。他們紛紛表達起對官府的不忿,甚至有人抬起了手腕,欲把手里的東西丟出去。衙差們一看情況不妙,忙呵斥他們,舉起腰間的挎刀。兩廂對峙,局勢千鈞一發。“剛剛那位小兄弟的話并不對?!蹦幸粽Z調平平。大家都愣了,四處找說話的人。“再好的律法,再厲害的官府,也不可能管盡這世間所有不平之事。大家都是凡夫俗子,若犯法之人有意掩蓋罪行,誰能一眼看穿?惡人的惡行的確被揭發了,但官府辦案需要實證,如此也是為了避免再生冤案。你們都別忘了,之前京畿府放牛郎的冤案。而今官府已然在盡職盡責調查此案,你們若真想讓死者沉冤得雪,此刻便不該堵住衙差們的路,反而該開一條路,讓他們得以更快更方便的去調查,盡快了結此案?!?/br>眾人轉頭望著這位說話的老爺,三十出頭,五官標致,皮膚特別好,細膩透著光亮如剝殼的雞蛋,顯得他整張面容神采精致。這人一身沉穩的氣派,面色有幾分冷淡,此刻雖正嚴肅地看著大家,目光卻很平和,瞧著應該是個講理的人。百姓們也覺得賈赦說得有理,紛紛放下手,轉即四下散了。柳之重松了口氣,但面上還余有怒。他走到賈赦跟前,拱手致謝。“多謝赦老爺解圍,幾個不講理的刁民我倒不怕,就是他們手里得那些東西,沾了便得惡心我幾天?!?/br>“我看他們倒很聰明,曉得用竹簽插著丟?!辟Z赦淺笑道。柳之重無奈地搖搖頭,感嘆這些老百姓真閑得慌。才剛那些百姓們的反應令賈赦心下發沉,他轉即對柳之重拱手,便就要告辭。柳之重忙問賈赦:“你們這是要去?”“這是我侄兒,我們正打算去狀元樓吃齋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