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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敢問可有巨口細鱗花背鱸魚賣?”周祈喊。 “沒有,只有兩條巴掌大的小鯽魚?!敝x庸回道。 周祈笑起來,謝少卿魚運不佳啊。 艄公把船慢慢搖到岸邊接上周祈,又慢慢搖回江中去。 周祈也與艄公借了個桿子,把餌甩出去,坐在謝庸身邊一起釣魚。 周祈剛才還笑話謝庸,卻不知自己魚運更差,反倒是謝庸時候不大釣上一條二三尺長的厚魚來。 謝庸笑道:“夠給你晚間做蛋黃兒魚的了?!?/br> 周祈看看那條拍打尾巴的大魚,點點頭。 “阿祈,若有一日不做官了,我們在這山水間當個打魚人也挺好。我釣了魚,晚間給你做,你想吃什么口味,便做什么口味,蒸的、燉的、片魚膾、做魚丸……” 周祈扭頭看他。 謝庸對她一笑。 周祈強移開眼睛,看向江面兒。突然她手中一沉:“咬勾兒了,咬勾兒了!” ☆、溺亡商人 周祈咋呼得熱鬧, 卻只釣上一條兩寸長的小鯽魚來。她搖搖頭, 把魚摘下來又扔回了水里,“看來今日魚運著實不佳,或者是我與曲水八字不合,改日我們叫上小崔一起去渭水邊兒釣魚,廣運潭那邊若不是亂騰騰的,去那邊兒也使得?!?/br> 對周祈的顧左右而言他,謝庸只是一笑:“好?!?/br> 周祈接著胡扯:“其實要說魚傻魚肥, 還是興慶宮里的,只是你一個大理寺少卿,去偷釣宮里的魚……哈哈哈……” 謝庸隨著她胡扯:“若因此被御史參奏, 我興許能得個‘魚少卿’的美名?!?/br> “哪能就讓御史知道了?你在龍池中間山林子那兒釣,保管誰也不知道……” 兩個人閑聊著, 忖度著時辰,收了桿子, 艄公慢慢把船搖回岸邊兒去。 周祈側頭看一眼謝庸, 他戴著斗笠,這樣的斜風細雨中,頗有兩分落拓散漫之感。對兩人之事,他若直來直往求親或是死纏爛打,周祈也便硬起心腸干脆推拒了,他這樣偶爾流露出些情意,又一副“不急,反正歲月還長”的樣子, 周祈就有些不知該如何了。 周祈正過臉,嘲笑自己,什么不知道該如何,說來說去不過是“不舍得”,不舍得看他那委屈樣兒,不舍得真的跟他分割得清清楚楚…… 回到開化坊,晚間周祈果真吃上了唐伯做的蛋黃魚,臨走還帶走一小壇生的咸蛋。 周祈的嘴巴總帶著些老鴉嘴的意思,端午過后不兩日,水邊兒真出事了,就是周祈和謝庸說起的漕渠廣運潭。 廣運潭是長安城東漕渠上的一個大湖,往長安運送糧食、鹽、茶、絲綢等物的商船大多停泊于此。據說從前玄宗朝的時候,廣運潭附近嘗泊上百艘大商船,船上懸牌子,寫所由來的州郡,又陳列著各地方物特產,廣陵的織錦,丹陽的綾緞,宣城的紙筆,豫章的瓷器,南海的玳瑁珍珠應有盡有,引得許多長安人流連,是都城一大熱鬧盛地。 如今廣運潭雖然沒有從前的盛景了,卻依舊是個熱鬧地方,尤其春夏漕運忙的時候,水上總停泊著有二三十艘大商船,又有小漁船、和賣零嘴吃食的小娘子們的盆船點綴其間,岸邊行走著游人們、吆喝叫賣的小販兒們、從船上下來買東西的商人和奴仆們,一派繁榮景象。 出事的便是泊在廣運潭上一艘茶船的主人,叫章端吉的。京兆府先是接到其失蹤報案,尚不及派人去查,又來說是溺亡,既是人命案,崔熠便讓人去叫謝庸、周祈一同去看看。 謝庸、崔熠、周祈、吳懷仁等到時,這章端吉的尸體已經被從水里撈出,又小殮過了,停放在商船的正艙內。 周祈看一眼自稱是章端吉侄子叫章敏中的:“這樣非病老而死之人,官府的人未曾驗過不許動,郎君不知道嗎?你們這樣裝殮收拾了,若令叔系為人所殺,多少證據都被你們裝殮沒了?!?/br> 章敏中二十四五歲年紀,一張斯文俊秀的臉,不像個商家子弟,倒有兩分像個讀書人,此時其俊面泛紅,想來是沒想到會被個比自己還小的女官訓斥了。 旁邊一個團團臉的管家趕忙上前解釋,“實在是敝主人撈出來時樣子不好,才緊著裝殮的?!?/br> 管家又緊著用托盤端出幾個荷包來:“這樣大熱天,貴人們從城中過來,著實辛苦。這點茶錢請左右收下?!?/br> 這是以為自己幾個人是來打秋風的?周祈看他一眼,把管家看得訕訕地縮回手去,周祈走到那尸首旁。 周祈有點理解他們為何小殮收拾了,這章端吉確實“樣子不好”,右顴骨處血rou模糊,下唇沒有了,嘴邊、鼻孔掛著剛才吳懷仁摁其胸腹摁出的白色細密泡沫。 吳懷仁解開尸首殮衣查看,他的上身倒還好,并沒有什么血rou模糊之處,微胖的身子,皮膚泡得有些皺,看不出什么傷痕來。吳懷仁又解其下裳,周祈皺一下臉,這章端吉的那·話·兒已是沒有了,其大腿根內側、腹部下方亦一片血rou模糊,再往下,其左小腿肚、左腳大趾亦有血rou破損處。 初查畢,屏退章家主仆,吳懷仁稟道:“章端吉,大約四十五歲上下,血墜淺淡,翻動尸體摁壓胸腹,口唇有白色細密泡沫,初步斷定此人系溺水而亡,大約亡故于昨晚亥時至子時?!?/br> “此人右頰顴骨處,下唇,陰·部及周圍,左小腿肚、左腳趾等處有傷痕,據其痕跡看,不像人為,倒像是魚啃的,周身未見其它人為致死傷痕。另,其手上、指甲內未見泥沙等物,不知是不是被清洗掉了?!?/br> “溺亡之人,其兩臂兩腿未見雞皮樣肌膚……”謝庸微皺眉,“如今雖然天氣熱了,但晚間河水還是涼……” 吳懷仁點頭:“少卿所言極是,按說是該有雞皮樣肌膚的?!?/br> “還有這——”謝庸看一眼周祈,沒往下說,“我們去找章家人問問?!?/br> 章敏中和那管家并些奴仆婢子都候在艙外。 “你們是什么時候發現令叔失蹤的?”謝庸問。 “晨間婢子去叫家叔起床時發現的?!?/br> “哪個婢子?可否叫出來問話?” 章敏中和那管家都回頭,后面走出一個十六七歲的青衫婢子來。婢子對謝庸等福身,輕聲道:“是奴婢去叫阿郎起床時發現阿郎不見的?!?nbsp;婢子聲音雖微有些抖,但樣子還算鎮定。 “嗯,說一說當時情況?!?/br> “阿郎平日大多辰時起身,再晚了,河上就鬧了,也睡不好。眼看已經過了辰正,阿郎還未起身,奴婢便去叫他,誰知阿郎不在屋里,奴婢出來找,船上也沒有,便去稟告了管家和四郎?!?/br> “當時屋內可有異常?” “沒有?!辨咀訐u頭。 “頭一晚是誰伺候你家阿郎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