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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庸等押著陶綏和徐二郎回道觀,至于埋在洞外的硫磺松香等證物,只能明日再來取。 周祈伸個懶腰,“還挺累的,找這個藏東西的破山洞,可找了一陣子,又跟徐二郎打了一架?!?/br> “對了,忘了問了,老謝怎么知道他們在這么個山洞里放了硫磺松香油脂等物?”崔熠問。 周祈告訴他:“謝少卿說晨間看到徐二郎鞋上有極明顯的一大塊油污,先前是沒有的,然后又想到那傳說中被燒掉的‘狐貍祠’。若果真有仇,他們怎么會讓玄陽等入土為安?十之□□會選在今晚焚燒道觀?!?/br> 崔熠看看前面謝庸的后腦勺,“一塊油漬……就能想這么多?” 崔熠不放過任何一個架秧子撥火的機會:“阿周啊,你與老謝當鄰居,得小心啊,保不齊什么時候就吃了虧,他太精了?!?/br> 周祈有些心虛地抓一下耳朵,那些傳奇上的美貌女郎也都是極聰慧的,也都在那些渣渣郎君手里吃了大虧……可見這精不精的,跟吃虧占便宜并沒太大關系。想到占便宜,周祈腦子又歪了,在歪出太遠之前,周祈硬生生的把這“歪”給掰“正”過來,又在心里念起了經。 “顯明,我聽說長公主如今為你挑新婦已是女的、活的即可了?”前面傳來淡然的聲音。 “不是!不能!沒有!” 聽著崔熠的否認三連,周祈不念經了,專心合伙兒嘲笑起崔熠來。 ☆、夏夜訪客 第二日, 謝庸、崔熠、周祈表明身份, 帶著陶綏、徐二郎、清虛等一干嫌犯和證物回京。 此案涉及二十年前的百條人命大案,大理寺的人頗忙了一陣子,除正式堂審外,還查閱縣志,派人詢問這山谷附近村落的百姓,詢問陶綏、徐二郎后來的鄰居等可能的知情人,查問當年昭應縣官員受賄瀆職之事, 并試圖尋找當年涂氏家族埋骨之所,謝庸還拜訪了與玄陽關系不錯的祥慶觀玄微真人——到底是二十年前的舊案,幾乎所有證據都湮沒于歲月中了, 便是當年的昭應縣令七八年前也一病死了,埋骨之所更是全無蹤跡, 但陶綏所言當年之事基本確定是真的。 那丹書系偽造的,王寺卿為此專門給皇帝上了奏表, 周祈聽一個相熟的宦者說, 那兩日御前的人面色都不太好。 想想也知道,先是回鶻神鷹死了,后來“神狐”獻的丹書又是假的,這位成天想著長生不老的老皇帝得是多失望…… 此案審判完畢,已經進了五月。 周祈院子里的杏花兒開得早,果子結得也早,還不到端午節,黃黃的杏子已經掛滿枝頭。 周祈懶而饞, 從興慶宮回來,在坊里順手買了二三十串烤羊rou,回來在樹上摘了些杏子洗凈,便歪在院中小藤床上,這么杏子就烤rou當暮食吃。 天正是將黑透未黑透的時候,已經掛了不少星子,亮晶晶的。周祈喜歡此時天空的顏色,一種極漂亮的藏藍,深而不悶,還有那么一點點不顯山不露水的艷,這個顏色如果做成袍子,面色白的人來穿,一定好看極了。 面色白的人……周祈捏著杏子咬一口,咂下嘴——這個有點兒酸。 還沒吃完,有人拍門,不輕不重,不緩不急。 “來啦!”周祈放下手中的大碗,趿拉著鞋去給謝庸開門。 謝庸一襲家常淺灰色布袍,沒戴幞頭,只用簪挽著發,身后跟著胐胐。 “哎呦!小寶貝!幾日沒見,想我了吧?”周祈趕忙走上前去抱起胐胐,“好像又沉了呢?你都不苦夏嗎?” 謝庸莞爾。 “喵——” “越夏天越想吃東西?難怪這般富態?!?/br> “喵——” “你夏天愛吃什么?還是雞rou嗎?小鮮魚?” “喵,喵——” 謝庸如主人一般走進院子,后面一人一貓猶在絮叨。 周祈把胐胐放在藤床上,走去屋里給謝少卿端了個竹蔑子編的小坐榻來,又拿了一個茶盞,給他倒了一盞飲子。 胐胐正蹲在床上觀賞周祈的暮食,謝庸亦頗看了幾眼。 周祈見到,便問他可嘗了自己送去其家的杏兒了。 謝庸道謝,說吃過了。 周祈點頭,兩家就隔著一堵墻,自己家的杏兒已經黃了甜了,謝家的杏還青著呢,謝少卿真是沒地兒說理去…… 謝庸微皺眉頭:“阿祈,你晚間就吃這個?” 胐胐亦極莊嚴地抬起頭,看向周祈。 被小可愛胐胐和它的主人這么看著,周祈突然有點面對御史臺、大理寺、刑部三司推事之感。 周祈真誠地對謝庸道:“謝少卿,你不知道這樣多好吃。杏子的酸甜氣解了羊rou的肥膩,這兩樣兒簡直絕配!要不,你嘗嘗?”周祈也不過是一問,謝少卿這種古板講究人,恐怕享受不得這種樂趣。 謝庸伸手拿了一串兒羊rou,又拈了一個杏子,把杏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又吃一口rou。 周祈:“……” 周祈又看向胐胐:“里面有食茱萸——” 胐胐翹著尾巴,高傲地跳下藤床,走到小案邊,盯著紗燈旁的飛蟲看起來。 就是比它主人有氣節! 周祈笑問謝庸:“是不是絕配,是不是好吃?” 謝庸不回答,只問:“像這種絕配,周將軍還有什么?” “那可不少??竞瀶A糖炒栗子?烤胡餅夾炸蘭花豆?烤乳糕子配羊rou串?” 謝庸懂了,點頭:“干支衛廨房里的小爐子真是勞苦功高?!?/br> 對這么點諷刺,周祈根本不當回事,反而愈加得意地道:“我們是沒有鍋,不然保不齊能做出什么驚天地動鬼神的吃食來呢?!?/br> 謝庸笑起來,想象冬日的時候,周祈在干支衛廨房里,寫奏表累了,打牌煩了,一本子傳奇看完,與陳小六等人圍著小爐子,烤從外面帶回來的胡餅、乳糕等物,旁邊案上還堆著栗子、炸蠶豆之類零嘴兒,炭灰下面興許還埋著芋頭…… 有趣自然有趣,偶爾吃吃挺好,但——謝庸目光又掃過大碗里的烤羊rou和杏兒,好在以后家里不用阿祈做飯。 周祈盤膝坐在榻上,接著擼rou串子。謝庸在她對面竹榻上坐著。 周祈抬眼,恰對上謝庸目光,謝庸對她微微一笑。 周祈這被看的反而避開,接著垂眼吃rou串兒。周祈不覺得是自己慫,她只是覺得,夜色這個東西太魅惑人。謝少卿的眼睛、鼻子、嘴讓燈照著格外好看,他剛才一笑,全無白日間的肅然沉靜,特別是他的下唇看著格外柔軟,讓人忍不住想上去欺負欺負…… 還有他穿的是薄布袍,那肩、那胸、那腰,那隨意盤坐的長腿……周祈在心里慨嘆,夏天太要命,夏夜更要命。美色當前,周祈覺得手里的羊rou串兒都不香了。 這種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