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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這一向可好?” “很好,多謝?!?/br> 士子的臉越發紅了,他抬頭看一眼周祈,恰對上她的目光,又趕緊避開。士子叉著的手也有些抖了。 周祈突然有些懂了,他該不會…… 士子到底只是一揖:“某不打擾周將軍了,將軍上巳吉祥安樂?!?/br> 周祈清清嗓子,干笑一聲:“郎君也安樂,呵呵……” 士子揖著沒有抬頭,周祈趕緊轉身走了。 后面的陳小六在心里“呦呦”了足有六十聲,周老大的桃花開了! 但陳小六作為“娘家人”,不免有些挑剔,覺得這朵桃花小了些,花色也不那么美,有些配不上自家英姿颯爽,能揍人能上墻能喝酒的老大。 陳小六轉身抬眼,嘿,這個就差不多! 謝少卿穿著官服,打扮得很是整齊,面色被深緋的袍子襯得很白,讓陳小六想起傳奇上常說的“面如冠玉”一詞,順帶著想起來的還有“玉樹臨風”“翩翩濁世佳公子”。 周祈看看謝庸,又看看不遠處幾個穿官服的朝官:“大宴散了?” 謝庸點頭:“散了有一陣子了,幾位大王和相公們已經走了?!?/br> 周祈四處看一看,安安寧寧的,挺好。 “謝少卿要回去了?”周祈隨口問他。 謝庸點頭,看向周祈甲胄領口上別的蘭草,眼風掃過不遠處,抿抿嘴,卻沒說什么。 周祈順著他的目光看自己,嘿嘿一笑:“美人恩!剛才巡江邊看踏歌,那日跳霓裳羽衣的彤娘送的,好看吧?” 謝庸臉上露出微笑來:“嗯,好看?!?/br> ☆、牡丹美人 上巳節過得頗為安穩, 比從前哪一年都安穩, 沒有踩踏、沒有盜竊,連個來報失蹤的都沒有,慣常節后忙得腳不沾地的崔熠、周祈相對喝閑茶。 周祈伸個懶腰,笑道:“真好啊,是不是我們離著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大同世界不遠了?” 崔熠笑道:“若果然到了大同世界,我還罷了,你跟老謝這專管作jian犯科的都得喝西北風去?!?/br> 周祈嘿嘿一笑:“以謝少卿為人, 到時候肯定說:‘西北風,味道甚佳!’”后面半句周祈壓低聲音,口氣淡淡的, 說完還抿一下嘴角兒。 崔熠哈哈大笑:“像!還真像!” “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憑著這學人的本事, 到時候我可以去做滑稽戲弄,又或者耍刀舞劍, 哪怕胸口碎大石呢?”周祈一臉得意, 技不壓身啊。 “這么說,老謝可以賣字賣畫,也不用喝西北風?!贝揿诘降仔奶叟笥?,幫他想了營生。 周祈想象自己在西市耍完刀劍、演完吞火和單手劈碑,托著帽子里得的銅錢去買羊rou湯和胡餅,碰見一幅畫也沒賣掉的落魄謝少卿。春寒料峭,謝少卿穿著單衣,凍得顫顫哆嗦的, 還硬繃著。這自然逃不過自己法眼,便請他一起去吃羊rou湯和胡餅。 第二天,他又沒賣掉,自己還請。 第三天也請。 天天請。 然后謝少卿肯定就看不過去了…… “想什么呢,笑得這般猥瑣?”崔熠問。 周祈把自己的展望說了,“到時候,謝少卿怎么不得說,你把rou買回來,我做!”周祈搖頭,咂一下嘴,“你不知道上回謝少卿做的臘rou青蒜索餅多好吃……” 崔熠差點笑得從坐榻上跌下來:“讓你說的,我就跟真見著一樣?!?/br> 周祈嘿嘿一笑:“我每天出去耍刀舞劍爬桿吞火,盡興折騰一番,回家就能吃上烤羊rou、八寶飯、豕rou玉尖面、臘rou索餅……” 明明這般落魄的日子,崔熠竟然有點羨慕起來…… 周祈本來覺得京兆府的飯挺不錯的,但得知唐伯原先是縣學庖廚,就覺得京兆府的飯也不算什么了。如今說了這會子,特別報了這些菜名,雖才申時,周祈又覺得餓了。 “行了,等了三天了,我的人,還有長安、萬年兩縣都沒報上什么,上巳節是真平安過來了。我不跟你這蹲著了,走啦!”周祈站起來。 崔熠打個哈欠:“你去哪里?” “我去逛花市,你去不?” 如果是去逛馬市、去刀劍行,哪怕去書肆選傳奇,崔熠都與她一起,聽說去花市,不免怏怏起來,擺擺手。 周祈一笑,出了崔熠廨房。 早過了散衙的時候,京兆府官員們大多都沒走,周祈知道,這是因為崔熠這個少尹還在這兒的緣故。周祈對幾個站在庭前的揮揮手,官員們叉手行禮相送。 出了京兆府,周祈在東西市之間選了一下,到底去了東市。 西市的花兒品種繁多,有不少是胡人帶來的花種子養出來的,高的矮的,各種顏色的,有異香的,又據說有的可以安神、有的能驅蚊、甚至還有能“通靈”的,千奇百怪。若周祈自己種、自己看,自然選這些,但送給唐伯,種到謝少卿家,還是得選東市那些莊重典雅的。 謝家正院階下花圃的幾叢牡丹有兩棵沒熬過冬天,前兩天周祈看唐伯在那兒可惜,如今正是買牡丹的好時候,便想送他兩株,把那空兒補上。 花市上都是買花客,摩肩接踵,很是熱鬧。 周祈與崔熠都是見過名花的,兩人卻都對花草不感興趣,也不大講究。崔熠不愿逛花市,周祈分不清各種牡丹的名字,只知道重瓣深色者最貴重。 送人嘛,又是送唐伯,自然哪種貴重就買哪種,周祈站在花攤兒邊兒上,指著兩株深緋色、據說叫什么“丹心艷骨”的牡丹,說自己要了。 花攤兒主人就喜歡這種豪客,收了錢,笑問:“看女郎是自己出來的,不知府上遠近,要不讓小仆給女郎送回去?” 周祈還牽著馬呢,確實拿不了,正要點頭,卻聽人打招呼:“周將軍?!?/br> 周祈扭頭,笑了,對花攤兒主人道:“不必麻煩,來了搬花兒的了?!?/br> 花攤兒主人見來的是位極斯文俊雅的郎君,便知道這是小兩口兒掉槍花呢,笑呵呵地把兩盆花都遞給了謝庸。 謝庸微抿嘴,到底沒說什么,接過,兩臂一左一右地搬著。 周祈牽著馬,空著手與他一起從花市出來。 周祈扭頭看看謝庸,兩盆花都兩三尺高,他這樣搬著,花朵恰在他的頸旁臉側,兩盆十來朵花都開得正艷,乍一看,像花間長了個人頭一樣。 周祈想起從前看過的一本叫的傳奇。 說在一個叫禪明寺的地方,種著極好的牡丹。年深日久,牡丹成妖,可幻化成美人。這妖卻不是害人的妖,只是有些多情,若見有風流客來看花,花間便現出一張美人面,聲音嬌軟甜媚地叫人。風流客進了花叢,便見到這位美人,然后兩人便你儂我儂、如此這般這般如此起來。 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