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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推算過生辰八字,趙郎君七十歲時還有一步鴻運呢,怎么也不是個早夭的命數?!敝芷韯竦?。 “當真?” “真的?” 趙母與趙家娘子同時問。 “當真!只是——生辰八字是先天命數,這譬如一顆樹,苗子是極好的苗子,若是土地貧瘠,氣候不佳,甚或有蟲害……那便是后天的命數不好了。人亦如此。本身的德行cao守,近親的命格氣運,屋舍祖墳的風水,若出了差錯,皆于其命數有大妨礙?!敝芷碓掍h再轉,“然我觀老夫人和娘子面相,都是極好的,莫非是……” 趙家娘子搖頭,拿帕子掩嘴清清嗓子,“我家宅院雖有‘兇名’,住了這幾年也并沒見有何異常處?!?/br> “這卻難說!”老嫗幽幽地道。 周祈看趙母,“哦?老夫人是看到聽到了什么?” 趙母抿抿嘴,半晌道:“只是覺得有些陰寒。當日真是不該買這宅子啊……”口氣中nongnong的悔意。 門外奴仆來報,說官府的人走了。 趙家娘子站起來,“有官府的人幫著尋,興許郎君明日就回來了呢。我們如今不過是自己嚇唬自己罷了?!?/br> 周祈微笑一下。 趙母突然道:“你去把繼祖抱來讓道長看一看,于他阿耶有沒有妨礙?!?/br> 趙家娘子愣一下,看看趙母,終究行禮答是,又請周祈稍候。 周祈對其頷首,也看一眼趙母,若有所思地皺皺眉。 不大會兒,趙家娘子便抱了一個嬰孩來,一歲多的樣子,長得玉雪可愛,在小包被中睡得正香。 周祈端詳端詳這孩子,對趙母笑道:“相貌也極好,于其父母沒有什么妨礙?!?/br> 趙母點點頭,似是累了地揮揮手,“抱回去吧?!?/br> 趙家娘子再行禮,便把孩子抱走了。 周祈又問了趙母幾句,見沒什么新鮮的,便提出在宅中轉轉。 趙母要親自領她看,周祈道:“不敢勞動,老夫人遣一小婢指路即可?!?/br> 帶周祈進來的那個婢子便接著領她在宅子里逛。 這王宅著實不大,前宅后院,外加兩個跨院,最后面還有個小園。從前的主人是個雅致的,小園中花圃、小池、擺棋盤的石案都有,只是如今都荒廢了?;ㄆ缘难雷哟u拆了大半,改了菜畦;池塘已經屯上,若不是還剩了個石頭沿子,便看不出什么來了;石案倒是還在,石榻卻已經裂了。 周祈指著后園一處屋子笑問,“這里還有一間小花廳?” 走近了看一看,這花廳不似與前面屋子一樣重新修葺過,但門前還算干凈。 “家里用不著,便沒有修,只打掃打掃,娘子夏天圖它涼快,偶爾來午睡,旁的時候也來看看書,坐上一陣子,說在這里心靜?!?/br> 看看一園子的菜畦,周祈點點頭,嗯,是心靜。 后院有門,掛著大鎖。周祈仔細看看,都銹住了。 婢子小聲道:“聽說從前人就是在這后門外死的,郎君讓把這門鎖了,一直也沒開過?!?/br> 周祈“哦”一聲,點點頭。 周祈覺得這園子自有一股美感,便在園中又轉了一圈,一邊轉,一邊與小婢子聊天。不過是聊些“幾時來趙家的”,“趙家老夫人、郎君還有娘子待你好不好”“宅子里奴仆幾個,脾氣怎么樣”“郎君待娘子好不好”之類的閑話。 婢子有些口拙,不太愛說話,但許是見周祈面善,說著說著便放開了。 “郎君待娘子好著呢?!辨咀用蜃煲恍?,“若娘子與哪個男人說話,郎君便會呷醋,所以我家娘子極少出門?!?/br> 周祈笑了,“果然這般待娘子好的郎君極少!你家娘子也是好的,他們這樣的,從不吵嘴吧?” “不——”小婢子停住,沉吟了一下,“我前幾日掃院子時,隱約聽到郎君與娘子口角了?!?/br> “這般好的夫妻還口角,為著什么呢?” “他們聲音低,我只聽得‘有人’什么的話?!?/br> 周祈點點頭,笑道:“許是有人買你家花木沒給錢,你家阿郎與娘子抱怨,娘子也與他一同抱怨,你聽成口角了也不一定?!?/br> 婢子皺著眉,想搖頭,終究點了點頭。 回到趙母處,周祈說這宅子確實有些陰氣,還需自己回去設個壇做個法問一問。 趙母拿出一袋銅錢給她。 周祈甩甩拂塵,微笑道:“等令郎回來之后,再給不遲?!?/br> 趙母頓一下,點點頭,“還請周道長也幫著問問官府的貴人們。這一袋子錢不算什么,除了這個,我還要重重地謝你?!?/br> 周祈道謝告辭。出了趙家門,正擬轉去后面看看那“極兇”的后門外是什么樣兒的,誰想一眼看到崔熠、謝庸正與盛安郡公說話——他們還沒走呢? 盛安郡公的先祖是開國功臣,過了這許多年,開國功臣也只剩了這一家,聽說從前也被奪過爵抄過家,后來又發還的,只是已經元氣大傷了。 這兩代的盛安郡公都老實得很,總怕帽子哪一天被皇帝拿了去。這會子估計是看到崔熠小霸王在升平坊,唯恐是自己惹了什么麻煩便去打聽,又或者只是去陪個笑臉混個見面人情的。 盛安郡公穆詠其實頗為年輕,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長相也極好,只是有些“軟”,與旁邊張牙舞爪的崔熠和冷淡中帶著些堅硬的謝庸比,像個——八月十五街上賣的糯米兔子。 周祈從另一邊繞去后巷,一邊走一邊想,那么崔熠就是元正的糖畫老虎,頂著獸王的名頭,其實甜滋滋,還有點粘牙;而謝少卿嘛——大概是端午節的粽子,看著好看,聞著也香,真吃起來,恐怕不好克化。 ☆、分析案情 周祈繞到趙宅后門外,眼前竟是一條明渠,渠道蜿蜒,水都凍了冰,兩岸栽了楊柳,若是春夏,這里景致應該很不錯——只可惜兇名在外。 周祈回頭看看趙家后門,在心里捋自己知道的事情。 盛安郡公府旁的“兇宅”,住著小花木商人一家,四十余歲的男主人,花容月貌的年輕娘子,一個精明老嫗,一個嬰孩,兩個男仆,兩個婢子,另有一個看門的老叟。 當日,趙母與娘子帶奴仆婢子去青龍寺上香,趙大與往常一樣走去東市其賣花木的鋪子,便再沒回來。然后趙母便做了兇夢……還有今日所見…… 對面有兩個半大孩子扛著釣桿,拿小鎬吭吭吭地鑿冰窟窿。 周祈多事,沖他們喊,“今天這么冷,連個日頭都沒有,魚也懶得動,白凍你們兩行清鼻涕。趕明兒個天好了,再來釣?!?/br> 其中一個看看另一個,兩人說了句什么,便接著悶頭鑿,并不理會周祈。 周祈笑罵一句小孩崽兒,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崔熠和謝庸走過來。 “呦,都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