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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長的目光來回在他們臉上來回逡巡。最后吳有金憋不住了,“他們現在可能也不在那里了,”他支支吾吾地說,“我們就算往回走,可能也見不著他們?!?/br>“那也可以試試,”警長說,“我讓兩個人把馬讓給你們,留下來看著東西。你們現在就帶我們去,能趕上的?!?/br>“可是……你不是要找勞埃德先生嗎?怎么又要去見印第安人了?你們不久前才打算殺死對方,現在就要去見面,恐怕不太好吧?”“你在擔心什么?”警長皺起眉毛:“我又不是要去跟他們結婚?!?/br>吳有金突然想起灰雨,實話說要聯姻的話還真有人選。但他隨即唾棄自己不合時宜的腦洞,氣悶地轉過了臉。“到底是為了什么???”戴維忍不住好奇地追問,“有什么事情需要去找他們?”盧卡斯警長停頓了一下:“這幾年的印第安人襲擊事件,可能有些古怪,我必須弄清楚他們到底有沒有人性……”第26章事有蹊蹺·燃燒的山谷·狹路相逢·女人的力量(上)事情就是這么奇怪,前些天當勞埃德帶著他的隊伍離開了洛德鎮以后,滿肚子火氣的盧卡斯警長在他那個小小的警局里待著,覺得自己應該做點兒什么。于是他跑去找安德魯神父,還有那個總是醉醺醺的皮克林醫生,告訴他們最好早點準備,比如墓地和麻醉藥什么的,因為過兩天肯定會有尸體運回來。安德魯神父一邊畫十字一邊表示雖然鎮上有人跟著勞埃德先生跑了,可這個時候應該做的是向上帝祈禱而不是發出這樣悲觀的論調?!案螞r教堂里的長椅都掉色了,比起擔心墓地我更愿意募集一些善款來買油漆?!蹦莻€神父說出來的話真讓人生氣。而皮克林醫生則趴在黃玫瑰旅館的吧臺上,向只有名字可愛的酒保乞討第五杯威士忌——道爾頓夫人立下的規矩,最多只能賣給這個醫生四杯威士忌,因為她不希望這位醫生醉眼朦朧地開錯藥最后讓人覺得是她的錯。在這兩個家伙面前遇到的挫折讓盧卡斯警長心情更加惡劣。他一整天都在估算著勞埃德先生的腳程,他們走到了哪兒,會不會遇上印第安人。這讓他晚上都睡不好,感覺到背后總是有什么聲音在責備他一樣。于是在第二天早上他決定帶上他的人,趕上他們,如果不能阻止,好歹能作為法律的監督存在。打定了主意,盧卡斯警長找來下屬,就打算出發。不過那個時候鎮上又來了一個人——那是一個滿臉滄桑的老黑人,穿著破爛的襯衫和外套,騎著馬,身上和馬上都有鮮血的痕跡。他說自己是一個移民的男仆,跟著雇主一家從南方遷來,但路上遇到了劫持,他逃出來了,趕到這個鎮上來請求幫助。這一起搶劫案跟之前的一樣,盧卡斯警長第一反應就是印第安人干的,但是他問那黑人印第安人是在哪兒伏擊他們的時候,那個老黑人卻猛地搖頭?!安皇怯〉诎踩?,”帶著南方口音的黑人說,“是白人,先生,我很肯定,雖然他們打扮得很像印第安人,但他們絕對不是印第安人?!?/br>這讓盧卡斯警長很吃驚,他讓那個黑人詳細說說。于是老黑人告訴他,他和主人一家乘坐的大篷車走到沙漠中的時候,那些偽裝的印第安人就從巖石后面沖了出來,他們穿著鹿皮衣,臉上畫著油彩,用箭向他們射擊,但是他們的準頭不高,于是就有一個人沖著他們開了一火槍。“印第安人有的能搞到火槍?!北R卡斯警長說,“這并不能說明問題?!?/br>“鞋子,先生,”老黑人告訴他,“他們有人赤腳,有人穿著靴子,可沒人穿鹿皮鞋。印第安人,特別是休休尼人,只有在面對朋友的時候才會脫下鞋子,那表示如果不真誠就會打赤腳走過尖銳的石頭地。白人們不習慣鹿皮鞋,所以才會要么赤腳,要么穿靴子。還有,盡管他們畫滿了油彩,頭發都是黑色的,但我能認出他們的輪廓來,他們跟真正的休休尼人不一樣,他們除了叫喊的時候用休休尼語,其他的時候都不說話,他們大概只會說那幾句?!?/br>盧卡斯警長對于他能知道這么多細節表示驚訝,更進一步地詢問,才明白原來這個黑人原來是種植園的奴隸,被解放以后受雇于一個北方商人,跟隨主人來到西部。他們經常跟印第安人做生意,從他們那里收購獸皮什么的,所以他很清楚休休尼人、阿帕奇人和科曼奇人這些土著。“而且,白人總是把跟自己不同種族的人看得很籠統,而我們黑人卻擅長分辨白人?!彼@么對盧卡斯警長說。于是警長又詢問了一下他們遇襲的地點和經過,就將這個幸存者托付給了安德魯神父照料。他開始覺得有些事情可能超出了他的預料,經過慎重的考慮,他決定去攔阻勞埃德先生,同時去見一見印第安人,做一次正式的面談。“這是什么意思?”戴維問道,“襲擊是白人干的?”“我并沒有找到證據,”盧卡斯警長回答,“我現在無法核實這個黑人的身份,也沒法證明他的話的真偽,但我想先找印第安人平心靜氣地談談或許有幫助。他們如果能文明地對待你,那說不定能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拿弓箭射穿我的喉嚨?!?/br>那是,好歹“白皮白骨”還是他們給取的名字。“為什么白人要襲擊那輛大篷車,他們搶劫自己人,打扮成印第安人是為了脫罪嗎?”“我不知道,楊格先生,現在我也弄不清楚。假如那個黑人說的是真的,那也只能說明他和他的主人遭遇了這件事,而之前那么多的襲擊事件就說不準了?!?/br>戴維忽然心中一動,閃過一段回憶:“道爾頓夫人說她的家人是被休休尼人襲擊后殺害的,她還指明是血狼,但是我給血狼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血狼說他從不殺女人。我覺得他們中肯定有一個說謊了,但是如果襲擊的確不是印第安人干的,那么就說明了一件事兒:也許真的有人是冒充了印第安人襲擊移民?!?/br>“猜測,楊格先生,現在一切都是猜測?!?/br>戴維聳聳肩:“是的,警長,請允許我頭腦爆炸一下?!?/br>盧卡斯警長古里古怪地掃了他一眼:“你的用詞真特別,楊格先生?!?/br>戴維尷尬地嘿嘿了兩聲。盧卡斯警長又微微側過神,看著落在他們倆后面半個馬身的吳有金:“你很沉默嘛,艾瑞克,為什么心事重重的樣子?!?/br>我可不像你那樣不記仇,吳有金在心中腹誹,我還內疚又不安了好一陣呢,結果看起來你卻毫不在意,顯得我很小心眼兒似的。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有些小心眼兒了。什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類的句子冒出來,他用力甩甩頭,把它們都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