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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熙熙攘攘的鬧市區,尤其到了節日,人群水泄不通。蘇覺還記得,屋外那條街的轉角處有家小賣店,李思齊一有錢就跑到那買樂百氏和糖果,屁顛屁顛獻寶一樣塞給他,眼睛黑得發亮,期待他的贊美。蘇覺踩著單車,李思齊坐在后座,夕陽把兩個人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在悠長曲折的小巷里徜徉。第二天蘇覺起了個大早,買了束鮮花,去殯儀館掃墓。李家不重視蘇樂暄的葬禮,簡單收尸后匆匆火化,蘇覺年紀小,連在佛寺幫mama買個靈位的錢都沒有,蘇樂暄的骨灰一直寄存在殯儀館中,蘇覺一走七年,每逢清明,蘇覺在學校找個偏僻的角落,買束花,寄托對母親的思念。一是沒有足夠的錢買機票回來,二是故鄉再無親人朋友,回來討哀傷,何必?殯儀館散發著清冷悲涼的氣氛,由于不是掃墓時節,整個地方一點生氣都沒有。蘇覺轉了幾圈,才找到工作人員,跛腳的工作人員冷著一張臉,仿佛對蘇覺增加他的工作量表達不滿,他帶著蘇覺去開寄存骨灰那棟樓的鎖,蘇覺走到放著蘇樂暄骨灰的那層樓,紅了眼眶。mama,對不起,這么多年沒來看你。mama,你和爸爸在那邊,過得好嗎?mama,我這些年好努力,讀大學,考研究生,現在要出國讀博了。mama,我好想你……蘇覺在殯儀館呆了整個早上,直到工作人員通知他要下班了,鎖樓層時,蘇覺才戀戀不舍地離開,走之前他交足三十年的骨灰寄存費用。mama,原諒我懦弱沒用,原諒我想遠離這片傷心地,等我在國外安頓下來,賺取足夠的費用,我就來接你過去。作者有話要說:注:摘自朱迪·皮考特周末有事,周一至周五日更。第89章守財奴(九)李良勝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最大號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仍顯小了,紐扣在肚子那崩開了,蘇覺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肚子比女人懷胎十月即將臨盆還大的老男人是李良勝。印象中的李良勝身材高大,眉頭抿著,總一副世界上所有人都欠他錢的模樣??裳矍暗睦先?,雙鬢斑白,眼眶深陷,皺紋如同溝壑深深鑿在他臉上,黑色的老人斑遍布臉、脖子,加上鼻子插著吸管吸氧,憔悴衰老。李榮柯和江珊珊守在病床邊,看到蘇覺,身體僵了一下,他們沒想到蘇覺真的回來了。李榮柯胖了一大圈,肚皮圓滾滾和躺在病床上的李良勝越來越像。江珊珊沒有蘇覺印象中的記憶明艷,臉上掛著笑瞇瞇的笑容,出聲打招呼:“蘇覺呀,你回來啦?”江珊珊的語氣熟稔得仿佛當初在醫院尖叫著、職責自己勾引她兒子的事情從沒發生過。蘇覺有些惘然,強迫自己叫“爺爺、叔、和嬸”。李良勝睡著了沒有應話,江珊珊大大方方應了,李榮柯鄙夷地掃了蘇覺一眼,江珊珊用手肘輕輕捅了捅他的腰,他才勉為其難地點點頭。病房里陷入尷尬的沉默,蘇覺看了一眼掛著床頭的病號卡,問:“什么時候動手術?!?/br>“下個星期,”江珊珊笑著說,眼睛一如既往彎彎的好像天上的明月:“本來商量著去省會醫院動手術,但你爺爺怎么都不肯,擔心費用大了。幸好隔壁房有個病人和你爺爺犯了一樣的病,人家花了大價錢從省里請來教授,到時我們沾他們的光,等對方做完手術,排隊上手術臺?!?/br>蘇覺沉默了,教授肯不肯讓他們排號動手術是一個問題。再者,要看隔壁病床的病人動手術的難度大不,若是手術不好做,花的時間長,硬仗打下來,教授累癱了,就算醫者父母心,幫李良勝動手術,手術質量有沒有保證也是個問題。蘇覺自己不是讀醫的,但他懂得,到了教授拿刀做手術這級別,平時不是長時間站在手術臺前,就是到學校授課,或者全國各地、滿世界跑,參加學術會議。他認識A大的醫學教授,大部分是從帝都最權威的醫院請來兼職當教授,每個人都忙得像個旋轉陀螺。蘇覺一向知道李良勝省,但是他沒想到,在面對自己生死攸關之前,為了錢,他可以拿自己生命開玩笑。“怎么沒看到奶奶?”蘇覺看到李良勝的老婆,那個矮矮的、跟在李良勝身邊趾高氣揚的女人,當時蘇樂暄沒孩子,她哭天喊地要李景柯養小三,生孩子。她和李良勝的夫妻感情深厚,小小年紀不顧眾人反對,看著李良勝實在,義無反顧嫁給他。在李良勝做藥材被騙,一家人為了還債,節衣縮食,餓得頭昏眼花,她也不曾對李良勝有過一句怨言。今天李良勝臥病在床,按她的性格,肯定會守在床邊噓寒問暖,這會怎么不見人?李榮柯明顯一愣,江珊珊臉色不自然掃了李良勝一眼,深深嘆了口氣,蘇覺聽得出,這嘆息是真心實意的,她說:“你奶奶前幾年去世了?!?/br>“這樣啊……”蘇覺陷入沉默,據他對江珊珊的了解,她討好公婆的能力了得,實際上對李良勝夫妻是諸多怨言,小時候不少次聽她在mama蘇樂暄面前抱怨過,蘇覺實在想不出,李良勝老婆的離世,江珊珊會覺得遺憾。聽到老人家去世的消息,即使她對蘇覺沒有感情,蘇覺心地好,依然覺得難受。很多年后,蘇覺知道內情唏噓不已,同時為李良勝的做法感到不恥。這個可憐的女人在李景柯去世后,天天以淚洗面,到底是最心愛的兒子呀!她郁郁寡歡好長一段時間,最終也病倒了。醫院查出來,是尿毒癥。要救人,只能換腎或者透析。華國每年需要器官移植的病人千千萬萬,最后成功的人數非常少。華國是個講究“死要全尸”的國家,幾年前自愿捐獻器官的人寥寥無幾,一些有錢的人家撞得頭破血流才覓得一合適的器官,大部分窮苦人家在遙遙無期的等待中死去。蘇覺小時候認識一有錢有權叔叔,他是李景柯的好友,正當壯年腎臟衰絕,醫生說要換腎。尋一□□不容易,黑市沒找到血型合適的供體,后來動用權力,找了監獄一死刑犯,血型配對成功。蘇覺聽說,死刑犯被槍決現場,醫生候著,死刑犯被執行死刑后,醫生立即動手采器官,送到醫院,安置到叔叔身上,前前后后不到兩個小時時間。后來又聽說叔叔一個月要吃幾千塊錢器官抗排斥的藥,當時社會平均工作大概在四、五百塊錢。李良勝的老婆要換腎,可以想象過程的艱難。在找不到□□的前提下,她要靠透析維持生命。李良勝算了一筆賬,他從醫生那了解到,透析一開始一個星期去一次就好,隨著時間的推移,病人身體虛弱,透析次數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