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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胸口急促地起伏,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透。他心有余悸地抬起脖子,吸著氣環顧四周。幾坪大的小房間里冷空氣彌漫著,耳邊只有那聽起來有些遙遠的喧鬧聲,從窗縫隨著一點日光隱隱約約地透了進來。蘇陌突然想起了什麼,他陡然轉過頭看向旁邊。空無一人。他伸手,有些小心地碰了碰床上空出的地方,上頭已無殘留任何余溫。蘇陌無故地有些慌起來,但是在他回頭發現身上蓋著的被褥時,卻又微微地懵住。少年發怔似地呆坐著,一直到一聲詭異的巨響霍地響起。一開始,蘇陌還不能確定是從哪兒傳來的聲音,他像是受驚一般,忙四處張望一番。但是緊接而來的細碎聲響,讓他發現聲音的源頭來自於旁邊的那一扇門之後。蘇陌帶著一絲疑惑從床上起身,在走過的鏡子的時候,他留意了一眼──臉上的青腫似乎消了點,只不過青中帶紫,仿佛有些猙獰。蘇陌沈默地別過了眼。門被輕輕地打開來。少年無聲地探出頭來,轉眼便瞧見了前頭一地的狼藉,一抬眼便和男人那雙略帶懊惱的冷臉正對上了。白長博看似不穩地扶著旁邊,只夾著一只拄杖,另一只孤零零地橫在地上。那一雙劍眉擰得老高,他在前一刻還在瞧著剛剛翻倒的燒水壺,還沒想出個法子來的時候,才一個轉頭,蘇陌便站在門口了。嚴格來說,這種事情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只是,白長博偏偏在少年的那一雙眼的注視下,隱約之間,生出了一絲堪稱復雜的感覺來。這天,蘇陌確實睡得比平時都還晚,而且晚了許多,再過多幾個小時,外頭的天就又要黑了。男人早晨睜開眼,眼神迷蒙地低頭看了看縮到了自己懷里的少年──只那麼一眼,他就徹底清醒了。蘇陌那張臉蛋兒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精彩,或者說是簡直遠遠超乎了他原來的假想范圍。誰敢打的他?!白長博緊擰著眉想了一陣,而後便是洶涌而來的怒氣。但是,這肝火詭異得越燒越旺,而且根本無處渲泄。故此,白長博用了一個早上的時間生了一頓悶氣,而到了最後,卻化成了長長的喟嘆。問了蘇陌又有什麼用?他知道了又有什麼用?他現在還能干出什麼事來?這事兒,又讓白長博體驗到了一次無能為力的挫敗。他已經慣於站在高處,突然墜落到此番的境地,這無法不使他感覺到難受。除了盡快讓自己養好身子恢復元氣之外,幾乎別無他法。臨近中午的時候,白長博才回神似的扭過頭,看了一下旁邊的少年。蘇陌睡得很沈,一只手還渾然未覺地搭載他的腰上。白長博靜靜地瞧了片刻,接著把少年的手慢慢地往旁邊挪下。男人夾著拄杖一步步踩出了房間,他大略地環顧了一下這簡陋寒磣的地方,隨後挪到桌案旁,拿起了上頭擱著的水壺。白長博動作僵硬地輕晃了晃,當下又皺起了眉頭。煮水這點事,他還不至於不會做。只是……白長博慢慢擱下水壺。沒干過罷了。這說出來也毫不夸張,按著白爺的身份,這種生活瑣事的確還輪不到他親自cao勞,他過去也自然從未預料到自己也有眼下這種時候。唰──在水壺里的水溢出來的時候,男人的手指不太靈活地扭轉水喉開關。盛裝了液體的燒水壺頗有重量,白長博試了幾次才把它給提起來,費了好大一番勁兒往旁擱到爐上。男人微顫的手掌摸了摸爐灶下的開關,“啪嗒”的聲音響了幾回,底下才生出紫色的火焰來。白長博吁出一口悶氣,他抬了抬還在微微顫頭的手,僵硬地用袖子擦了擦臉。他心里隱隱覺得,就算少年時候蹲上幾個小時的馬步,似乎也沒這時候累人。爐灶的火扭到了最大,男人才倚著杖子站了一些時候,就聽見水滾的聲音,轉頭便看見壺口頻頻冒出霧氣。這水沸騰得極快,轉眼就瞧見有滾水從蓋子“來勢洶洶”地要溢出來,男人下意識地要先將水壺撤離火源,有些手忙腳亂地關掉火,另一頭直接碰住了把手,下一秒便燙得松開來。白長博往後踉蹌地退一步,在摔倒之前本能地牢牢扶住了旁邊。燒水壺就在他的眼前滑到了地上去,發出了刺耳的聲響!“……”看著這有些混亂的場面,白長博深深地吸足了一口寒氣。當下,他覺得不僅是頭,連胸口似乎都隱隱作痛起來……而在這時候,他聽見後方傳來了動靜。兩父子像是僵持一樣地對看著。而後,男人抿著唇別過了眼,那神情卻是說不出的古怪。不過就在下一刻,站在門口的少年卻突然醒過來似的,猛地迅速竄到眼前來。蘇陌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男人,又忽然拽住了男人的手,翻了一翻,發現除了有些紅之外并無大礙。他卻好像放心不下地拉住人,眼珠子快速地打轉著。白長博從未被人如此放肆地打量過,此下也有些不自在起來,他看著緊張兮兮地打轉的少年,不禁有些眼花地扯著嗓子輕道:“沒……沒事?!?/br>沒事……蘇陌的唇張合著,卻沒發出什麼聲音。他看了看白長博,接著卻又迅速地垂下眼,點了點腦袋。他的手指有些無措地揪著褲管,接著轉過頭看了一眼掛鍾,赫然發現原來自己這麼能睡,一瞬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男人坐在客廳的椅子上,他偶爾會回過頭,看一眼後方──少年忙碌地走來走去,一會兒切菜、一會兒翻炒兩下。他在做一些動作的時候會有些遲鈍,臉上也會露出一點疼痛的表情來。窗口旁邊吊著幾件曬干的衣服,看似品質低劣,角落掛著兩條牛仔褲,已經洗得發白。男人慢慢地環視了一圈,在瞧見腳邊落在地上的毯子時,他緩緩地彎下腰,把它給撿起來。毯子很薄,張開來也蓋不住全身,男人又碰了碰椅墊──這幾張墊子簡直形同虛設,這人要是躺在上頭,肯定要咯得慌。白長博無故想起了一個畫面。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走進一個簡陋臟亂的屋子里。手下的人還從外頭給他拎了個干凈的椅子過來,他坐下來,皺皺眉頭輕掩了掩鼻,那股難聞的味兒讓他有些後悔親自前來。等沒多久,章偉國就內里停著尸體的房間把人給領出來了。他站了起來,邊走過去邊靜靜打量。小孩兒不怕生,那雙眼睛睜得老大,亦是直勾勾地看著自己。那樣子,面黃肌瘦的,兩只眼盯得他擰了擰眉。他看了一眼房間的方向,還能從門口瞧見那女人露出的一只腳踝。“在這里吃……?”身後響起了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