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兒子的情況我們已經基本了解了，以他現在的條件，如果被判定不適合繼續撫養魏明磊，你們夫妻兩個愿意收養他嗎？”】

【“當然了，他是我的孫子，當然愿意?！薄?/br>
【“如果夫妻雙方都愿意的話，魏先生還是可以經常和魏明磊見面的，這也是判定不符之后最好的解決方法?！薄?/br>
【“雙、雙方？他爸爸……”】

【“您剛剛說什么？”】

【“沒什么，我是說，如果我自己不行嗎？”】

【“您自己？就您一個人？您有除社會保障之外的經濟來源嗎？】

【“經濟來源？我有的，我的養老金有……除此之外的？沒、沒有了”】

【“不知道您的丈夫出于什么原因，我覺得您還是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他的思想工作？如果能說得通魏諾現在也不會過得這么可憐……算了算了，不想這些?！靶≈Z，媽出門的時候帶了些餃子過來，你和石頭還沒吃飯吧？嘗嘗媽的手藝?！?/br>
“好?！蔽褐Z嘗試著活動活動身體，長時間的靠坐讓他的左腿有些麻了。

“都冷了。本來想趁熱拿過來給你嘗嘗，街上車也少，耽誤了?！?/br>
“沒事。好、好吃。是吧，石頭？”

“好吃！奶奶再給我一個?！?/br>
“其實我身體沒什么大礙，現在醫生該說的也說了，警察該做的筆錄也都做完了，待在醫院里總覺得晦氣?！?/br>
“那行，媽給你辦出院?！?/br>
“爸爸，什么是晦氣？”

“晦氣就是倒霉。一年的開頭就在倒霉，你說明年倒霉不倒霉?！?/br>
“那我們趕快走，奶奶，你要和我們一起回家嗎？還是到……爺爺那里去？”

“不去了，奶奶今天就陪著石頭好不好？”魏mama說著話，卻是看著魏諾說的，她看著兒子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魏mama替魏諾辦了出院，夜里的風刮得急，街上空蕩蕩，魏諾的車不在，即便是在，他現在也不敢輕易開。

回憶猛烈。

“兒子，這個姑娘真是不錯，有涵養有能力，你們又在同一個公司，媽很滿意?！?/br>
“媽……你不覺得她年齡大了？”伊尹之前帶回家的女朋友就是因為年紀比自己大，才不了了之。

“不覺得。我已經想通了，你就喜歡比你大的姑娘。所以年齡方面只要不會太夸張，媽都不會考慮這個了。怎么樣，你們交往多久了，打算什么時候結婚？”

“其實這次我帶她回來就是為了征求你們的同意，現在看來我可以放心和悅兒說了?！?/br>
“早點說，待會我出去就說，你爸爸正和她聊得開心呢！”

“悅兒啊，這么說你也很年輕有為，比小伊有本事多了?！?/br>
“別這么說，伊尹才多大，都已經坐到這個位置了，到了我這個年齡，一定能超過我?！?/br>
“其實我和他爸對年齡不執著，以前小伊過年帶回家的沒有一個不比他大的……”

“媽。你在說什么?！?/br>
“哎呀，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悅兒你不要見怪啊?！?/br>
馬悅兒當然不會。伊尹mama現在的語氣和剛才單獨聊天時截然不同。在馬悅兒看來，這完全就是為了活絡氣氛，讓她放松心情。這次來見伊尹的父母，爸爸穩重，mama精明——至少目前看起來是這樣的。

“對了，小伊和悅兒打算什么時候結婚，我們也好和悅兒的父母早點見一面?！?/br>
“媽，這么快？”

“也不算快。你也二十七了，悅兒她更加耗不起。結婚從開始商量到真正舉行婚禮，少說也有幾個月的時間，這些要一步一步照著計劃來?！?/br>
“你爸說得對，除非是你沒本事，還沒讓悅兒下定決心?！?/br>
“不會，我和伊尹雖然差了幾歲，也相處了一段時間，我們兩個挺合適的。結婚也是我們兩個商量之后共同做的決定?！?/br>
“那就好，那就好?！?/br>
“是啊，讓他們先把婚前檢查做了，我們找個時間去拜訪一下未來的親家?！?/br>
所有的一切都那么順理成章，就像來之前伊尹說的一樣，她的擔心顯得有些多余了。直到剛才，馬悅兒才真真正正地敞開心扉，把自己看作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兒子，你剛才吃飽沒？家里有這么多菜，要不我再炒幾個，給你和孫子墊墊肚子？”

“不、不用了，要吃也是我來做，媽你就別忙進忙出了?！钡郊抑?，魏諾都沒有想起今天本該和他一起過年的那個人?？梢换氐郊依?，熟悉的感覺，熟悉的氣味，甚至是不屬于兩人份的飯菜，門口還擺著他的一雙鞋……一切仿佛回到了原點，只是這之中所花費的時間，不論是十二個小時，還是十二年，魏諾都無法知道期間陳要宇去了哪里。

算了，暫時先不想了吧。他記得來問詢的警察說過，一個月之內判定就會有結果了?，F在最重要的是石頭的撫養權問題。爸媽那邊肯定是沒希望了，魏言那邊……還都是新婚夫妻，自己也會有孩子——即便魏言同意了，免不了閑言閑語，爸的面子一定又掛不住。魏諾腦子里快速地篩選了幾個名字，除了親人、同事，居然找不出什么朋友。

馬悅兒嗎？魏諾腦子里跳出的第一個念頭。他看著悄無聲息忙碌起來的mama，還有幫著打下手的石頭，突然自己厭惡了自己。累了，煩了，為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羞愧，自責。

走投無路的感覺，魏諾終于體會到了。

“媽，我來吧，石頭，你去休息?，F在……我看看……”魏諾看了眼時間，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他忍不住發了一條短信。

三個人簡單的弄了幾個菜，還是魏諾常做的那幾個，坐在桌前的時候，魏mama抑制不住地哭了。

“媽，你怎么哭了？”

“奶奶？”

“媽沒事?！彼吹轿褐Z過的這么辛苦，心就糾在一起。他就這樣兩個人在外面過了十幾年，還要給家里寄錢、買東西?！皨屩皇怯X得，這幾年真的苦了你了?！蔽簃ama說完這句話，情緒一下子找到了出口，眼淚大把大把地掉在身上。

“不說了，不說了，吃飯吧。高興日子你看我說什么呢?！彼挛褐Z擔心，隨手擦了兩把，又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魏諾看見了她放在鞋柜旁邊的小箱子，“媽，今天就住我這吧，你和石頭睡我的房間，我睡石頭那?！?/br>
“好?！?/br>
一切收拾完畢，“媽，我出門買點東西?！?/br>
“買什么東西，我去幫你買好了……家里這么多東西?！?/br>
“不用了，這附近你不太熟悉?！?/br>
“這樣啊。好吧，那你早點回來?！?/br>
“我熟悉我熟悉，我要去！”石頭高聲呼喊。

“你在家里放煙花，配奶奶看電視，爸爸馬上